淩子軒的話不但倒打一耙,還說得相當惡毒。
許流年冷下臉:“我沒有打你妹妹,是她......”
“你打我了!”
淩小彤卻捂著臉幹嚎。
“你看到我哥被薑姐姐喜歡不高興,所以你要拿我出氣。我發誓你打了!”
一個撒謊成性的孩子,許流年不想再糾纏,他隻望著薑清瑤。
“我沒有,不信可以調監控,看看她到底做了什麼。”
這是薑清瑤的產業,他們曾經來過,都知道露台上是裝著監控的。
可林子軒和淩小彤並不知道,原本誌得意滿的兩人臉上露出慌亂。
淩子軒咬咬牙,裝得氣憤不已:“看監控不就是懷疑我妹妹?我們是窮,卻也不會平白受這種侮辱,你看不上我們,我們走就是了!”
他拉上淩小彤,倔強地轉身就要離開,卻被薑清瑤拉住。
她一手摟住他,一手牽著淩小彤,望向許流年的眼神冰冷至極。
“小彤才五歲,她都發誓了,你還不肯承認?現在立刻道歉!”
許流年靜靜看著她滿臉維護的樣子。
他想起恬恬剛上幼兒園時,和學校的校霸起了爭執,對方明明理虧,卻態度囂張。
薑清瑤推掉上億的項目趕來,也是像這樣,將他和恬恬護住,強勢地讓對方低頭道歉。
當時恬恬歡呼:“媽媽好厲害呀!”
薑清瑤笑著親了親她:“媽媽會一直這麼厲害,因為媽媽要永遠守護恬恬和爸爸。”
可現在,她為了別的男人站在他的對立麵,要他承認莫須有的罪!
“我不會道歉。”許流年眼眶發熱,“我根本就沒有錯。”
薑清瑤愣了愣,驀然有些心軟,淩子軒卻顫聲喊叫起來:“算了薑小姐,誰讓我被你包養,我的妹妹自然也低人一等!這個啞巴虧我們吃下了,打了就打了,沒有人會為我們做主!”
薑清瑤眼底有了心疼。
“子軒,不要妄自菲薄。”她輕柔道,“你是我的人,我會為你做主。”
她對許流年再無心軟,眼中仿佛含著刺骨寒冰。
“既然死不悔改,那麼你打了小彤一下,就自己打自己一百下,作為賠罪吧。”
“憑什麼?”許流年攥緊手心,眼眶紅得發燙。
“憑你三番兩次挑釁子軒,我說過,絕不會讓我愛的人受到傷害。即使是你,也不行。”
薑清瑤不緊不慢地補充:“是自己動手,還是我讓人叫醒恬恬,讓她看著你被別人打?流年,你自己選。”
許流年死死看著她,卻仿佛從未看清過她。
她給了選擇,卻讓他別無選擇!
許流年的心如被冰錐射穿,空蕩蕩隻剩刻骨寒意。
他隻能木然地抬起手,打在自己的臉上。
一下又一下,他的臉從高高腫起,到痛得麻木,血不斷從嘴角流下。
耳邊一陣嗡鳴,仿佛飄蕩著薑清瑤曾經的承諾。
說會一輩子愛他,不讓人傷害他的,明明是她。
可縱容別人教訓他,逼著他自殘的,也是她。
整整一百個巴掌,徹底打碎昔日所有的美好和溫情。
許流年從落地窗裏看到狼狽不堪的自己時,唯一慶幸的是,恬恬沒有看到。
快了,馬上他就能帶著恬恬離開了。
可許流年很快發現恬恬為什麼會睡得這麼沉,她發燒了。
第二天早上,恬恬還是高燒不退,他不得不求薑清瑤。
“我要帶恬恬去醫院。”
私人島嶼上沒有船隻,他們一行人是坐直升機過來的。
看著小臉通紅的恬恬,薑清瑤答應了,她坐上駕駛位:“我們這就去醫院。”
坐在副駕上的淩子軒冷不丁說:“我還沒開過直升機,薑小姐可以教我嗎?”
“當然可以。”
看著他眼底的好奇和期待,薑清瑤立刻寵溺地跟他換了位置。
許流年根本來不及阻止,淩子軒就歪歪扭扭地將直升機開上了天。
飛機晃動得厲害,薑清瑤卻麵不改色:“你隻管開,有我在就不用怕。”
許流年坐在後排,隻能摟緊恬恬。
可他們身邊的淩小彤,卻很害怕的樣子。
當直升機往她這邊傾斜時,她受到驚嚇般到處亂抓。
混亂中,她拉開了機艙門,還死扯著恬恬往門邊推。
許流年大驚失色,他用盡全力想拉住恬恬,卻抵不過慣性。
眼看著父女二人就要從飛機上墜落。
昏睡中的恬恬驀然驚醒,發現自己大半個身子都已經在空中。
她明明害怕到了極點,卻拚命將許流年推了回去。
“恬恬說過,恬恬也可以保護爸爸的......”
稚嫩的聲音就這樣消散在風裏。
“砰!”
小小身軀砸在海麵,再也不見蹤跡。
“恬恬——”
殘風中,隻剩許流年絕望的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