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光線下,空氣仿佛凝固了,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張力。她能感覺到他灼熱的目光落在身上,那目光如有實質,讓她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指尖微微蜷縮。
“你真過分……” 她低語,聲音裏已褪去了少女的清脆,染上了一絲陌生的、連她自己都未察覺的沙啞與慵懶,尾音輕輕上揚,帶著一種微妙的挑釁。
她必須承受此刻的一切。眼前清晰地提醒著她此行的目的。她隻需要經曆這一次,所以,必須達到預期的效果。
烏黑的長發散亂在潔白的枕上,襯得她臉頰的輪廓在陰影中愈發柔和。男人心底掠過一絲異樣的悸動,兩人之間的距離被驟然拉近,緊密得再無一絲縫隙,他懷抱的溫度滾燙得驚人,幾乎要將她融化……
不知何時起,氛圍悄然發生了變化,一種奇異的酥麻感如同細微的電流,悄然竄過四肢百骸。
長時間的緊密相擁消耗著彼此的精力,男人原本繃緊的肩背線條似乎有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放鬆。她卻仿佛被某種決心驅使著,伸出纖細的手臂,再次環上他的頸項,主動獻上一個深吻。她必須堅持下去,完成她想要的。
她身上散發的氣息獨特而惑人,像一張無形的網,即便神思稍有遊離,身體的本能卻牢牢地將他鎖在原地,無法分離。
更深重的夜色包裹著兩人,無聲的緊密依偎中,仿佛有什麼東西在無聲地發酵、醞釀。感官被一種朦朧的、帶著醉意的浪潮層層包裹,如同置身於一場低徊未盡的夢境。這場漫長而令人心神搖曳的糾纏,緩緩歸於沉寂……
次日清晨,當第一縷陽光刺破窗簾,林毅天從沉睡中醒來,身側已然空蕩冰涼。唯有床單中央,那抹刺目的、宛如玫瑰初綻般的深紅印記,無聲地訴說著昨夜的真實,也宣告著她的消失無蹤。
A市商界叱吒風雲的總裁林毅天,竟在魔鬼酒吧被一個陌生女子帶走,共度一夜後,對方如同人間蒸發。這若傳揚出去,絕對是本年度最大的笑談。
林毅天臉色鐵青地找來酒吧老板,得到的回複卻是:昨夜根本沒有那樣一位特征鮮明的“特殊”服務員。這實在蹊蹺得緊。
若真有人意圖不軌,何必送上這樣一個……初次經曆的女子?
她究竟是誰?又為何要不計代價地靠近他,然後消失?
為了尋找那個謎一樣的女人,林毅天幾乎動用了所有力量,將A市翻了個底朝天,卻始終一無所獲。
六年後。
上午十點整,美國飛往A市的航班平穩降落。乘客們拖著行李,魚貫而出。
機場出口處早已人頭攢動,眾多記者架著“長槍短炮”,目光熱切地聚焦在抵達大廳的通道,屏息等待著目標的出現。
當人群以為乘客已盡數離開時,一個高挑纖細的身影才不疾不徐地踏入大廳。
微卷的淺金色長發如海藻般傾瀉,寬大的墨鏡遮去了大半張精致的臉龐,隻露出小巧挺翹的鼻尖和一抹飽滿誘人的紅唇。一寸高的高跟鞋踩在光潔如鏡的地麵上,發出清脆而規律的聲響,包裹在剪裁得體的連衣裙下的長腿,邁著從容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緊繃的步伐向外走來。
視線觸及出口處攢動的人頭和閃爍的鏡頭,她握著精致提包的手指下意識地收緊。單薄的衣衫仿佛抵擋不住驟然從心底升起的寒意。
“藍沁!藍沁!”
最不想聽到的名字,還是如同魔咒般尖銳地刺入耳膜。
門口的記者群瞬間騷動起來,呼喊聲此起彼伏。
“媽咪——!”
一聲清脆響亮、帶著奶音的呼喊,如同利劍般瞬間劃破了機場大廳的喧囂,讓所有嘈雜的追問戛然而止。
藍沁身旁幾步開外,一個約莫五六歲的小男孩,身穿印著大大米老鼠圖案的T恤,頭戴帥氣的鴨舌帽,像隻歡快的小鹿,張開雙臂朝她飛奔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