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姝家世高貴,又是賢明在外的高門貴女,與她成婚,祁安華曾是做夢都能笑出聲的。
可成婚三年,當初那個宛如瑤池仙女的白月光,如今也成了胸口揮之不去的白米粒。
他舍不得,心中卻也難掩厭煩。
他生來不羈,最不屑功名利祿,容姝身為他的妻子,卻不能與他心意相通,整日逼他溫書上進。
這一點上,容姝的確不如薑夏。
“讓世子上進溫書是侯爺的命令,世子這般說,叫妾身無地自容了。”
容姝知道,祁安華整日讀書必定心情煩悶。
往常被他嘮叨幾句,容姝總能耐著性子將他哄回書房。
但自打能看到這片彈幕後,容姝始終堅持的念頭突然就垮了。
祁安華早晚是別人的夫君,她何必還在這辛辛苦苦,為他人做嫁衣?
這會兒薑夏也踏著小碎步出來了。
方才與祁安華耳鬢廝磨一番,她早汗濕了衣衫,換了一套衣裙才敢出門見人的。
一出門瞧見兩人這般氛圍,薑夏便笑著開口調和。
“容姐姐,你在京中長大嚴守規矩,可做人還是要靈活些,世子每日讀書已經很辛苦了,你何必還給他壓力?”
“世子已經定下明日去上林書院請教夫子,今夜休息好才能養足精神不是?”
薑夏語氣歡快,如一隻解語花,瞬時便讓冷臉的祁安華鬆了眉頭。
往常容姝並未在意。
但在看見彈幕後,她也的確發現了。
從前心中眼裏都隻有她的祁安華,如今看向薑夏的目光,也愈發溫柔了......
【我們夏夏可真是個小機靈鬼,跟全家說是去上林書院,其實是和祁安華逛街遊山玩水啦!】
【半個月前,夏夏也是用這個借口跟祁安華遊船,兩個人感情進展神速。】
【根據劇情,明天夏夏就要和祁安華互訴心意,隻等著容姝作死被休了!】
看著眼前彈幕,容姝忍不住眉頭一蹙。
她猛地想起半個月前,祁安華說京中有大儒宣講,離家七日未歸。
那時容姝還日夜擔心,怕他在外麵吃住不順心。
可原來在她提心吊膽時,祁安華竟在外麵與薑夏遊山玩水,真真是滿腔的心思喂了狗。
她就算對著一條狗細心教養三年,都能換來一聲喊。
給祁安華還平白得了抱怨。
“那真是辛苦世子煞費苦心,但願三月後科考,世子能不辜負全府所托吧。”
容姝袖下的雙拳緊攥,強忍著才沒在臉上表現出來。
她傾心托付三年的夫君,侯府上下期待萬分的世子,薑夏隻用了三個月,便將他帶上歪路。
【不是,這容姝說話怎麼陰陽怪氣的?書裏也沒寫這段啊?編劇新加的劇情?】
【我怎麼感覺女配有點不對勁?她看男女主的眼神怎麼不太對勁?不會是發現什麼了吧?】
【發現又能怎麼樣?夏夏和祁安華才是天生絕配,容姝知道了正好可以早點退出,免得我們男女主還要誤會。】
看著彈幕一邊倒地偏向薑夏,即使容姝再灑脫,可心還是被擰成一團似的作痛。
分明她與祁安華才是結發夫妻,為何偏要成為別人筆下的罪人?
她孝順公婆,期待祁安華能出人頭地為家族爭光,結果到頭來被人指摘,簡直可笑。
祁安華自然聽得出容姝的語氣,本就陰沉的麵色愈發難看。
“容姝,你如今對我的怨氣還真是不小。”
“那就如你所願,科考之前,我會命人將被褥搬到書房,不會再踏足你院中一步,這樣你可滿意了?”
說罷,祁安華憤然甩袖離去。
薑夏急急追了上去。
月色蒼涼下,容姝看著那兩人離去的背影,覺得有幾分可笑。
良言難勸該死的鬼,罷了......
垂下眼,容姝不再去看二人,轉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看吧,女配自己作死把祁安華惹生氣了,還得是我們夏夏小寶貝去哄。】
【說真的,要不是女配自己作死,祁安華才舍不得放棄三年夫妻情分,請女配再接再勵,給我們小情侶製造甜蜜獨處空間!】
【那可真是不好意思,要讓女配失望了,因為三個月後,祁安華甚至壓根不會參加科考,他可是有男主光環的,以後會在夏夏的陪伴下,有大機遇出人頭地,到時候女配就等著哭吧,看她現在怎麼作死。】
容姝回房後,便屏退了身邊所有人,將彈幕上的文字一條條看得仔細。
初嫁給祁安華時,他也是意氣風發,誓要摘取狀元之位光宗耀祖。
容姝以為,夫妻本該一體同心,便日夜敦促陪伴了三年。
可薑夏一來,祁安華便忘了他原本的誌向,就連她敦促祁安華溫書也成了罪過。
容姝不知道彈幕所說的大機遇是什麼,也不懂何謂男主光環。
她隻知道祁家襲爵風光不過三代。
如今祁家朝堂上已無多少子弟,就連當初與容家結親都是高攀了。
祁安華若不刻苦上進,子孫後代終將淪為平庸。
她沒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所圖一切也是為了祁家。
這就是她淪為罪人的原因嗎?
看著彈幕一條條飛速劃過,容姝沉下心。
既然祁安華遲早要與薑夏結成連理,不如她先下手為強。
與其等著被休棄遭人恥笑,不如盡早和離,與這樣的人多糾纏,害的隻是自己。
容姝見過廣闊的天地,隻是因為母親的囑托,和對祁安華的那絲情義才困於後宅。
可這麼輕易的和離,反倒是便宜了他們,容姝耗費三年,總得從他們身上討回來些什麼。
她是將軍府的女兒,是正經三媒六禮八抬大轎迎娶進侯府的妻子,這麼灰溜溜的離開,豈不是讓人看輕了她容家女兒。
容姝心中憤懣時,突然看見一條彈幕劃過。
【感覺祁安華和容姝感情破碎的時間點提前了,那是不是男女主感情事業進展也會提前?】
【別的說不準,但男主隻能等霍瑾死後才能接他的位置,反正也就不到半年的事,那時候容姝肯定早就已經下線了。】
瞬間,容姝心中摒卻了方才一切念頭,隻雙目驚愕地看著那條彈幕。
霍瑾......未來會死?
身為當今皇叔攝政王,霍瑾坐擁千萬兵馬,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更是沙場上令敵軍聞風喪膽的殺神。
霍瑾正當壯年,又身手敏捷,怎麼會輕易死了?
更重要的是......還有半個月,霍瑾便要帶病出征北域,她的父親便是霍瑾的副將。
若是霍瑾遇難,那她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