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溫今也是被安瑜的電話聲吵醒的。
她人在沙漠拍戲,網絡信號時常不穩定,5G衝浪選手硬生生變成了3G。
昨晚就爆了的新聞,至今才落進安瑜耳朵裏。
她第一反應是來給溫今也鳴不平。
“好好的港圈裝不下他了嗎跑來江北裝。”
“這麼多年了,他還是口味沒變,眼光除了跟你談的時候清明了一會兒,一如既往的瞎。”
“何佳予那種表裏不一的死綠茶,也虧了他倆都彼此惦記著,還能和好。”
安瑜氣得要命,幾乎無差別攻擊。
說著說著卻噤了聲。
如果傅硯璟心中始終住著何佳予,那溫今也的三年便成了徹頭徹尾的笑話。
溫今也輕笑,渾不在意,“三年而已,不過是我人生中的小插曲罷了。”
“可是你在他身上浪費的又何止是......”
“安瑜。”
溫今也聲音有些發澀。
“別再為我打抱不平了。人總要往前看。”
該撞的南牆撞完了。
三年沒能走進他的心。
她早該清醒了。
————
唐曼說得對。
傅硯璟在媒體圈內炙手可熱,誰都想沾上這個光。
溫今也今早一上班,便被王總監叫去開會。
明經訪談這段時間的情況不容樂觀。
王總監悠悠然伸出倆肥胖的手指,慷慨激昂,“如果我們還是尋不到新流量轉機,最多倆月,大家就可以收拾東西,哪裏涼快哪裏待了。”
“所以,傅硯璟的獨家專訪我們務必要爭取到手。”
一個即將接受家族龐大企業的繼承人,被暫時調到江北練手鍍金,又跟當紅影後曖昧不清,沒有什麼比這噱頭更盛了。
“當然,旁安科技的旁總也是我們的重點訪談對象。”
說到這兒,王總監咂麼了一口茶水,意有所指的看向溫今也,“小今啊,我記得旁總追過你吧?這個事就交給你負責了。”
這個“追”字很微妙。
畢竟誰不知道,旁安有老婆有孩子。
當初旁安轟轟烈烈的追到電視台,演都不演,明著說要包養溫今也。
如今王總監安排溫今也去對接旁安,明晃晃的是讓溫今也犧牲美色。
但溫今也沒吭聲。
畢竟手心手背都是屎。
比起旁安,她更想躲著點傅硯璟。
何況傅硯璟那邊,有得是人上趕著。
果然,王總監下一句:
“至於傅先生那邊,林知瑩你來負責吧。”
林知瑩立馬站起身子,誇張表示:“多謝王總監的信任,我一定會完成任務,將明經從水深火熱裏拯救出來的!”
坐下時,她得意的看了一眼溫今也。
發出囂張的一聲輕哼。
她倆不對頭,一直在爭搶資源。
換句話說,是林知瑩嫉妒溫今也,處處跟溫今也攀比。
這事兒乃至整個電視台都知道。
會議結束,大家陸陸續續離席。
小因走過來,忍不住為溫今也打抱不平,
“他倆的地下情還敢再明顯一些嗎?”
“誰不知道傅硯璟是塊肥肉,能拿下他的專訪,林知瑩這輩子都有得飛升了。”
小因一邊收拾一邊嫌棄,“服了,王胖子說得唾沫橫飛,臭口水噴得我筆記本上都是,也就林知瑩拿著當甘露了。”
溫今也一向很認可小因的攻擊力,啞然失笑。
“咱們做記者的,沒有誰能因為個人喜惡挑選采訪對象。”
“旁安就旁安吧,隻要能盤活明經就行。”
明經是唐曼的心血。
如今唐曼病倒,溫今也不可能眼睜睜看著明經消失。
就算是刀山火海她也要去。
————
次日,溫今也一身簡單穿著來到了攬翠高爾夫球場。
這個球場是高級會員製,從不對外開放,進出這裏的人無非有錢有權。
登記台處,接待看她臉生,攔住了溫今也。
“您好,請問您是這裏的會員嗎?有沒有提前預約。”
溫今也溫婉友好一笑,“您好,我是明經訪談的記者,我叫......”
“怎麼又是明經的記者?”接待一臉不屑打斷了她的話,“你們明經的記者來這裏團建呢?”
他越說越輕蔑。
“剛才就有一個自稱明經訪談的記者沒有預約,在這兒求了半天,最後是被一位好心的大小姐帶進去的。”
“如今又來一個。”
“你們究竟打得什麼主意?”
又?
溫今也睫毛顫了顫。
除了林知瑩,她想不到第二個人。
林知瑩能拋下臉皮,費九牛二虎之力混進去,那豈不是說明——
傅硯璟也在。
這個猜想很快得到實踐。
徐向白頗有興致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溫記者,這麼巧,你也來打球?”
溫今也呼吸一滯,感覺周身血液都要凝固了。
分明下定決心要跟傅硯璟不複相見,但總不遂人願。
她慢吞吞轉過身,果然在徐向白身旁,看見了那張五官挑不出任何瑕疵的臉。
眉如青山,眼神深邃。
他隻輕飄飄看了溫今也一眼,眼底未起一絲波瀾。
溫今也很快回過神,客套的笑容無可挑剔,“徐總,傅先生,上午好。”
徐向白老覺得溫今也眼熟,卻也想不起來到底在哪見過。
加上溫今也實在長得漂亮,他這人在風月場裏玩慣了,一向很憐香惜玉。
徐向白不拘小節,“走啊溫記者,我帶你進去,咱一塊玩。”
“多謝徐總好意,不用了,我有預約。”
溫今也轉過頭飛快地對接待說,“我今天的采訪對象,是旁安旁總。”
“他應該幫我預約過了。”
接待火速確認,將溫今也放行。
臨時會員門禁卡“嘀”的一聲。
與此同時。
她聽到了一聲極為輕淡的嗤笑。
“徐向白,你這葷素不忌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改?什麼樣的人都往自己場子裏拽。”
溫今也攥著門禁卡的手,一點點收緊了。
她僵直著背影離開。
隻留下一句幾不可聞的聲音。
“狗東西。”
————
旁安的場跟傅硯璟的場挨著。
烈日炎炎。
溫今也一進場,林知瑩就看到了她。
灼人的日光下,襯得溫今也整個人都白得發光。
她衣著簡單,沒有過分打扮反而襯托出她素淨清雅的美。
巴掌大的臉上,全是五官。
人往這裏隨便一站,就吸引了不遠處球場上不少富少的目光。
林知瑩立馬察覺到了危機。
護著自己的采訪提綱跟護犢子一樣,惡狠狠道:“你不會來這裏想跟我搶傅硯璟的專訪吧?”
她將領口又往下拉了拉。
“我告訴你,別做夢!就你這樣的,給傅先生提鞋都不配!”
“我不配,就你配。”溫今也昳麗的臉上露出淡淡的嘲諷,順著她話說,“上趕著給別人提鞋,跟有病一樣。”
“噗嗤。”
身後傳來一聲清麗的笑。
何佳予語調嬌嗔,有幾分興師問罪般,“阿璟,你到底是有多招蜂引蝶,才會讓兩個小姑娘在這裏為你爭了起來。”
抬眼再向她們時,漂亮的眼睛裏卻透露出不悅的光。
尤其在看向溫今也時,眼神重了重。
“做記者的,就別太癡心妄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