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我......” 何睿誠情急之下脫口而出,又猛地刹住話頭,雙手捂著臉,肩膀劇烈顫抖,哭得更凶了,“她是我...... 遠房親戚的孩子,親戚去世了,我才把她帶在身邊。微微可憐她,才想收養她的!江先生,您不能冤枉我啊!”
他試圖用眼淚掩蓋慌亂,可那一瞬間的停頓,早已暴露了真相。
江承宇冷眼旁觀他的表演,心中了然,故意激他:“遠房親戚?哪門子的遠房親戚,能讓你這麼上心?能讓你不顧體麵,跪在我床前求我?你倒是說清楚啊!”
“夠了!” 傅敘微厲聲嗬斥,猛地起身擋在何睿誠身前,像一隻護崽的母獸,眼神帶著責備看向江承宇,“承宇!你不要咄咄逼人!睿誠也是擔心孩子,他沒別的意思!寧寧不見了,我們都很著急,你就不能少說兩句嗎?”
看著傅敘微為了護住情人,竟對自己疾言厲色,江承宇眼中滿是不可置信的荒涼。
戀愛三年,結婚三年,傅敘微連句重話都舍不得對他說。
他加班晚了,她會煮好夜宵等他;他感冒發燒,她會守在床邊一夜不睡;他被客戶刁難,她會親自上門為他撐腰。
可現在,她為了一個出軌對象,為了一個來曆不明的孩子,第一次對他發火,第一次說他 “咄咄逼人”!
他第一次對她發火,竟是為了維護背叛婚姻、登堂入室的第三者!
這時,管家氣喘籲籲地跑進來,手裏還抱著一個哭哭啼啼的孩子 —— 正是傅敘寧。
“找到了!孩子找到了!在...... 在先生的車後備箱裏!” 管家的聲音帶著一絲慌亂,眼神複雜地看向江承宇。
一屋子人的目光瞬間像探照燈般聚焦在江承宇身上,有懷疑,有指責,還有幸災樂禍 —— 何睿誠的嘴角,甚至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覺的笑。
何睿誠癱倒在地,拍著地板哭天搶地,聲音淒厲得像是要把屋頂掀翻:“江先生!你怎麼這麼狠心啊!孩子還這麼小,你就把她關進後備箱!這要是悶壞了、磕著了,可怎麼辦啊!你怎麼能這麼對一個無辜的孩子!你還有沒有良心啊!”
他的哭喊引來了家裏的傭人,大家圍在門口指指點點,竊竊私語聲像蒼蠅一樣嗡嗡響。
“沒想到江先生是這樣的人,居然欺負一個孩子......”
“就是啊,傅總那麼疼他,他怎麼能這麼狠心......”
“會不會是因為傅總收養了寧寧,他吃醋了?”
江承宇看向傅敘微,眼中還殘留著最後一絲期待 —— 他希望她能相信自己,希望她能說句公道話。
他昨天根本沒開過車,早上出門是打車去的公司,怎麼可能把孩子放進後備箱?
這明顯是何睿誠設下的圈套,是栽贓陷害!
然而,傅敘微沉默著,眼神裏帶著冰冷的審視和懷疑,沒有為他說一句話,甚至沒有問一句 “你有沒有做過”。
心臟仿佛被最鋒利的冰錐狠狠穿透,疼得他幾乎無法呼吸!
江承宇的聲音因極度的失望而顫抖:“傅敘微...... 你現在,竟然不相信我?在你心裏,我就是那種會對孩子下狠手的人?”
他想起他們剛在一起時,傅敘微握著他的手說 “我最喜歡你的善良,你連流浪貓都舍不得欺負,以後肯定會對我們的孩子好”。
可現在,她卻相信他會把一個孩子關進後備箱。
徹骨的失望,像冰水一樣,從頭頂澆下,凍結了他最後一絲溫度。
傅敘微看到江承宇眼中那死灰般的冰冷,心中一慌,下意識放軟語氣:“承宇,我不是怪你...... 寧寧不見了,我們都很著急,我隻是...... 有點亂。你別多想,好不好?”
“夠了!我不想聽!” 江承宇厲聲打斷,每一個字都像淬了冰,“傅敘微,你但凡有點腦子,現在就該去查監控!查我昨天的行蹤!查誰動過我的車!而不是在這裏聽他胡說八道,看我被人栽贓陷害!”
他的眼神平靜得讓傅敘微心驚肉跳 —— 那是一種 “徹底放棄” 的平靜,仿佛眼前的人,再也不是他深愛的那個 “承宇”。
見傅敘微依舊沉默不動,隻是站在原地看著他,江承宇疲憊地閉上眼,聲音裏隻剩下無盡的倦怠和冰冷:“現在,帶著他們,滾出去!我不想看到你們任何一個人!我嫌臟!”
這是他第一次對傅敘微說 “滾”,也是第一次,把她和何睿誠、傅敘寧歸為 “你們”。
管家連忙把傅敘寧抱回房間,孩子一見到傅敘微就躲到她身後,對著江承宇怯生生地說,眼神卻帶著狡黠:“先生,我錯了...... 求求你別再把我關後備箱了,我會聽話的,我再也不惹你生氣了。”
他小小年紀,就深諳如何用 “示弱” 來坐實別人的 “罪名”,如何用眼淚來博取同情。
傅敘微還想勸:“承宇,你大度些,別跟孩子置氣...... 她還小,不懂事,不是故意的。”
“滾!” 江承宇積壓的怒火徹底爆發,用盡力氣嘶吼,“都給我滾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們!”
他抓起枕頭砸向門口,眼神裏的憤怒和失望,像火焰一樣,幾乎要將整個房間點燃。
傅敘微被他的樣子嚇到,不敢再說話,拉著何睿誠和傅敘寧,匆匆離開了臥室。
房間裏終於隻剩他一人。
死寂的空氣壓得人喘不過氣,窗外的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照進來,卻暖不了他冰冷的心。
江承宇強撐著下床,開始收拾行李 —— 他不能再待在這裏,多待一秒,都是對自己的折磨。
他打開衣櫃,把自己的衣物、電腦、書籍一一裝進行李箱,動作迅速而決絕。
那些承載著虛假甜蜜回憶的禮物:傅敘微送的第一塊手表、定情時的鋼筆、結婚紀念日的項鏈、他獲獎時她送的獎杯...... 他都留在了原地,一件也沒帶。
那些東西,曾是他最珍視的寶貝,可現在,它們都成了 “謊言” 的見證,他不想要了,也不想再看到。
要徹底離開,還需要傅敘微簽字的離婚協議。
但江承宇清楚,傅敘微絕不會輕易簽字 —— 她需要他這個 “傅先生” 來穩住傅家的輿論,需要他來掩蓋她出軌的事實,甚至可能還抱著 “挽回” 的心思。
一個念頭閃過 —— 借何睿誠的手,讓傅敘微主動簽字。
何睿誠想要的是 “傅家男主人” 的位置,而他想要的是 “離婚”,他們的目標並不衝突。
江承宇找出提前準備好的離婚協議書,走到何睿誠的房間門口,敲了敲門。
何睿誠打開門,看到是他,眼中閃過一絲警惕,卻還是讓他走了進去。
江承宇把離婚協議書遞過去,語氣平靜:“把這個給傅敘微簽了,以後,傅家男主人的位置就是你的。她簽了字,我立刻離開,再也不會出現在你們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