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直到第二天清晨，裴婉清終於出現。

一進房間，她就迫不及待撩起陸景然睡衣。

“景然，一夜不見，想不想我？”

手指遊蛇般在細膩皮膚上劃過，裴婉清積壓幾日的倦意爆發，迫不及待想與他共沉淪。

誰知陸景然竟如驚弓之鳥般彈開，厲聲拒絕：“不行！”

裴婉清臉色瞬間沉下去：“都幾天不讓碰了，鬧別扭也要有個限度！我已經說過，我跟慕言隻是朋友，你能不能別鬧脾氣了！”

陸景然怔怔盯著她，仿佛第一天認識這個人。

自相識起，裴婉清便沒對他說過一句重話，也從沒在這種事上強迫過他，現在竟然為白慕言凶他？

在她眼中，他陸景然難道就隻是個催眠工具嗎？

裴婉清一頓，眼中閃過一絲慌張，連忙道歉：“對不起景然，我這幾天睡得不好才會有些暴躁，你不要在意。”

陸景然心中苦澀，卻不想被她察覺異樣，勉強打起精神。

“我還是......不太舒服，我用別的辦法幫你催眠好嗎？”

裴婉清自然不會拒絕。

她漸漸在身邊睡熟，靜靜盯著她安然睡顏，陸景然滿是酸楚。

相貌沒變，習慣沒變，可為何唯獨這顆心，還能裝下另一人？

他想不通。

裴婉清醒時，陸景然正在回複導師信息。

知道他在國內成家，導師再三詢問，這是否會影響他的家庭。

陸景然回答：“已經不是一家人了。”消息剛發送出去，腰身驀然被人從後環抱，一顆腦袋抵在他肩上，聲音黏糊。

“在給誰發消息？”

陸景然猛地反扣屏幕，含糊說：“沒什麼。”

裴婉清皺起眉頭看他一眼，最終隻是在他臉上落下一吻。

“還生氣？我給你準備了賠禮。”

不等他回應，她就命傭人為陸景然精心打扮，來到音樂廳。

一路來到座位上，觀眾紛紛瞪大眼睛，小聲議論。

“這就是裴總和裴先生？真恩愛！難怪裴總這麼大手筆，願意包下整座音樂廳！”

“這算什麼，這京城誰不知道，裴先生就是裴總的命！為了先生，裴總什麼都願意做！”

眼前那群模糊難辨的人臉，最終化為麵前女人溫柔笑意。

看著這張臉，陸景然想起，裴婉清曾經也會因他隨口一句喜歡，就包下整家餐廳。

會因為他說好看，就買下所有當季新品。

曾經他們那麼“相愛”，為什麼會走到今天？

台上樂隊正向觀眾介紹新任鋼琴首席，陸景然隨意一瞥，霎時渾身僵硬。

正向眾人鞠躬那人，分明就是白慕言！

渾身血液仿佛倒流，陸景然眼眶通紅，強烈酸脹感湧上雙眼。

他瞬間明白，為什麼裴婉清會忽然帶他來這裏。

原來一切都是為給白慕言鋪路！

台上人一身禮服明媚鮮豔，聲帶嬌羞：“今天第一首曲子，送給現場某人。”他坐下演奏，《夢中的婚禮》在廳內婉轉流淌。

裴婉清笑彎眼睛，注意力全被台上人吸引。

電話在她口袋中瘋狂震動，甚至引起周圍人不滿，可她卻完全注意不到。

一曲終了，白慕言朝台下伸出小手指，做出拉鉤狀。

陸景然餘光分明看見，裴婉清也伸出小指，隔空與白慕言勾在一起。

白慕言一下台，她才像是終於回魂，對陸景然歉然一笑：“景然，我去回個電話。”說完，徑直起身離席。

陸景然在座位上等待，可直到音樂會快要散場，女人也沒有回來。

他無奈起身去找，來到衛生間門口時，聽見裏麵傳出細微響動。

裴婉清聲音清晰傳進耳中：“慕言，你身上好香。”

衣料摩擦聲混雜著壓抑喘息，白慕言哼唧一聲：“別......別留痕跡，我還有演出，被人發現怎麼辦......”

“發現不是正好嗎？”裴婉清嗓音低沉喑啞，滿是情欲，“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

白慕言聲音帶著輕微哭腔：“那......那景然怎麼辦？他會接受我嗎？”

裴婉清吻上他雙唇，聲音含糊：“我會讓他接受的。”

陸景然站在門外，痛徹骨髓。

門內忽然有什麼東西被扔出，骨碌碌滾到腳下。

是他與裴婉清的婚戒。

當初頂級大師花費整整半年，才終於製成這對鑽戒。

可對裴婉清來說，他與這枚鑽戒，都比不上白慕言半分。

裏間男女交纏聲如同夢魘，在這戒指中化為實質。

陸景然一個踉蹌，無力靠倒在牆上。

他咬緊牙關，將戒指扔進垃圾桶。

但好在，隻剩五天，他就能徹底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