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因手術安排和林蓉蓉的授意，杜城灼的病房被安排在王飛羽隔壁。

他每天都能清晰地聽到護士們興奮地談論林蓉蓉如何關照王飛羽：每日清晨空運到的頂級鮮花、重金聘請的專屬複健師團隊、以及她頻繁探望、細致入微的詢問。

他充耳不聞，隻默默倒數著日子。

手術前夜，他避開護工，悄悄躲在樓梯間，正欲調出係統做最後確認。

卻聽見徐燦爛刻意壓低卻難掩激動的聲音從上一層傳來。

“蓉姐！你還在猶豫什麼？飛羽哥這次以死相逼，就是不想看你為了他的心臟搭上自己一輩子的幸福去娶杜城灼！他那麼愛你，你怎麼忍心讓他傷心？”

樓梯間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

良久，才聽到林蓉蓉沙啞的聲音響起，帶著掙紮：“我怕......不娶他，他不肯捐。臨門一腳，不能出差錯。”

徐燦爛立刻打包票：“放一萬個心！杜城灼多愛你我們都看在眼裏！你不娶他，他也絕對會捐！他為你死都願意，還在乎這個？”

他語氣一轉，帶著慫恿：“而且，你不搭上自己幸福，說不定真能和飛羽哥修成正果呢！我看他最近看你的眼神，跟以前可不一樣了！有戲！”

林蓉蓉似乎還在掙紮，呼吸聲沉重。

徐燦爛聲音裏帶上驚恐：“蓉姐，你......你不會真喜歡上杜城灼那個舔狗了吧？”

“不可能！”林蓉蓉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斬釘截鐵的自欺欺人，“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喜歡杜城灼！”

她還想說什麼，杜城灼已不想再聽下去。

心湖一片死寂，不起波瀾。

他扶著冰冷的牆壁，悄無聲息地回到病房。

剛躺下，病房門就被推開。

林蓉蓉帶著一身室外的寒氣走進來，臉色在昏暗的光線下晦暗不明。

她走到床邊，開門見山，語氣帶著一種通知的意味：“王飛羽那天割腕，是因為他接受不了他的健康要用我的婚姻幸福去交換。他太固執，負擔不起。”

她頓了頓，目光緊鎖杜城灼，“所以杜城灼，我不能娶你了。”

杜城灼瞬間了然。

這不過是王飛羽在衛生間裏得意洋洋宣布要阻止他們結婚計劃的實施罷了。

林蓉蓉見他不語，以為他失落，難得地補充道，帶著一絲施舍的口吻：“除了結婚，我什麼都能補償你。你可以提一個願望。”

杜城灼表情平淡無波，仿佛在談論別人的事情：“那就把手術提前吧。我想讓你早點見到健健康康、活蹦亂跳的王飛羽。”

他也想早點見到他的李詩涵。

林蓉蓉緊盯著他嘴角那抹若有似無、甚至帶著解脫意味的笑，震驚不已：“這就是你的願望？！”

想到李詩涵即將蘇醒，杜城灼眼中不自覺流露出溫柔和期盼，重重點頭：“是。”

林蓉蓉被他眼中那奇異的光彩攪得心神大亂，一種強烈的不安攫住了她。

“你就這麼......愛我？”她聲音幹澀。

“我來到這個世界，就是為了你。”杜城灼說了最真實的答案。

林蓉蓉卻將這當成了最熾烈的告白，心頭巨震，下意識握住他冰涼的手：“好，手術提前。你放心，手術後，我一定給你一個真正的驚喜。”

杜城灼不動聲色地抽回手，從枕頭下摸出一個包裝樸素的禮盒，放在她掌心。

“我也有個‘驚喜’給你。答應我，手術後才能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