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要做一件蓑衣出來不容易，得先把帶回來的棕櫚皮洗幹淨再曬幹才能開始抓棕絨編棕繩。

外麵下著大雨，山洞門前成了水簾洞，幸好山洞的地勢略高一些，水才沒往裏麵流。

沈大山蹲在洞口，用流下來的雨水搓洗著棕櫚皮。

王三娘把他搓洗幹淨的棕櫚皮攤開放在山洞裏幹爽的地方晾幹。

林禾則去將糧種翻了出來，現在開始浸種，等這幾天把地開墾出來，差不多也該育種了。

水稻浸種至少需要三天，每天都要換水，確保糧種吸夠充足的水分。

林禾找了最大的陶盆，將糧種全部倒進去清洗幾遍之後，撈走漂浮在水表麵的空殼和幹癟的糧種，就沒再動它們。

林禾轉身將草籃裏的紅薯和土豆拿了出來，挨個切成小塊，沾了草木灰之後放在草墊上晾幹。

紅薯和土豆都需要提前育苗，切成塊會增加它們接觸土壤的麵積，更容易發芽。

沾草木灰能夠給切開的傷口消毒，防止切好的根塊腐爛或者發黴。

之前砍回來的竹子還剩下不少，林禾將竹子搬到火堆邊，拿柴刀一點點將竹子劈開，劈成薄而細長的竹條放在一邊備用。

沈大山也拿著柴刀在一旁幫著劈竹條，王三娘帶著大妞二妞將剝下來的筍殼拿起喂鴨子。

“這鴨子還挺能拉，一天的功夫沒清理鴨圈，裏麵就全是屎。”

王三娘舍不得拿新買回來的鋤頭摳鴨屎，還用著之前的石鋤。

“這些鴨屎你堆到外麵的土坑裏去，等過幾天開完荒，還能當肥料。”

林禾又劈開一根竹條，頭也不回地囑咐王三娘。

肥料這個東西，有一點是一點，總歸沒有壞處。

“誒！”王三娘應了一聲，把從鴨圈摳出來的鴨屎放在外麵的土坑裏，還拿鬆葉遮了一下。

門前的土坑本來是給大妞和二妞上廁所用的，晚上天黑，兩個孩子不敢走太遠，去樹林裏上廁所，林禾就讓沈大山挖了這個土坑。

每次上完廁所，用旁邊的樹葉和土堆起來，撒些生石灰上去，第二天又可以繼續用。

在山上沒那麼多講究，從前農村的旱廁也是這樣，挖個深一點的坑，上麵架兩塊木板，一用就是兩三年。

二妞踩著石頭往鴨圈裏探頭，幾乎將整個上半身都伸了進去。

“二妞，你在看什麼？”大妞揪著她的衣服，想將人拉回來，“小心別栽下去。”

“姐，你小聲些，裏麵的鴨子好像在生蛋！”二妞說話時壓低聲音，生怕嚇到鴨圈裏生蛋的鴨子。

“真的？”大妞也不拉著二妞了，擠過去也想看看。

王三娘一從外麵回來就看見雙胞胎擠在一起，湊近才發現二人嘀嘀咕咕說著什麼，仔細聽才聽清。

“出來了！”

“出來了！那邊好像還有一個！”

王三娘這才發現，鴨圈裏的鴨子正在下蛋，角落裏已經有三個鴨蛋了。

“沒了......”二妞的神色有些失望。

還以為能每人吃上一個鴨蛋，結果隻生了四個。

王三娘看著二妞，笑著開口：“這麼貪心！四個還不好？”

林禾收攏地上劈出來的竹條，看了一眼二妞。

“等其他幾個鴨子再養一養，估計也能下蛋，以後每天都能撿鴨蛋。”

捉回來的十二隻野鴨中，七隻大野鴨裏麵有三隻是母鴨子，五隻小野鴨裏麵也有三隻是母鴨子。

母鴨子都是要留著生蛋的。

“那等雨停了，我和姐姐再去割一些草回來，多喂一點草，讓鴨子早點長大！”

二妞一聽能每天撿蛋，幹勁十足。

大妞聽了也在一旁點頭，表示支持。

“等雨停了娘帶你們去。”王三娘在林禾身邊坐下，幫她一起整理竹條。

“娘，咱們要編鴨籠嗎？”

王三娘知道林禾嫌鴨子養在山洞裏臭，想將鴨子挪出去，晚上再關回山洞裏。

“嗯，外麵下雨，也不能出去，早點編好也能早點用上。”

林禾學過各種竹編，都是跟著巡山的前輩們學的，無聊的時候這種手工活兒很能打發時間。

而且編好的各種竹器很實用，碰上農村趕大集，林禾也會跟著前輩們下山賣掉編好的竹器，或者拿竹器換些肉菜上山。

竹籠王三娘和沈大山都會編，甚至連大妞都學了一點。

林禾見他們會，就沒跟著一起編竹籠，而是開始做竹焙籠。

竹焙籠最早其實叫做茶焙籠，是用來烘幹茶葉的，但傳下來之後用途慢慢變多了，農村大多都用來烘幹辣椒、給稻種去濕氣或者烘幹衣物。

尤其是碰上梅雨季節，不止衣服會發黴，曬得半幹的辣椒也容易發黴，這個時候竹焙籠就能派上用場。

竹焙籠的形狀和沙漏很像，都是兩頭大中間小的設計，不過竹焙籠中間的空隙比沙漏中間寬很多。

竹焙籠的下麵是放炭盆的，中間隔著一個半圓形的凸起，上麵就是用來烘東西的。

林禾之前編過，熟悉構造，但竹焙籠編起來並不容易。

林禾不記得自己纏過多少圈，折過多少下，手指和虎口的地方都隱隱作痛，才終於將竹焙籠編好。

沈大山手中提著兩個嶄新的竹籠，看向立在林禾身邊半人高的竹焙籠：“娘，你編的是啥啊？”

竹焙籠在南方更常見，沈大山沒見過也正常。

林禾將竹焙籠挪了個地方，回答他：“竹焙籠，用來烘東西的。”

等弄完這些，外麵的雨慢慢停歇。

“大山，帶上鋤頭隨我走。”林禾出門前，拿了鋤頭和一罐石灰。

清明前後，種瓜點豆。

眼看已經到了四月初，水稻再不播種就晚了。

糧種是泡上了，可地還沒挖好，自然要爭分奪秒。

林禾之前就已經看好了地方，就在山的北麵，向陽麵有太陽日照足，那邊的土壤也有不少腐葉，肥力也夠。

“娘，那邊有山蛭，咱們還是別往那邊走吧......重新找個地方。”

沈大山看著熟悉的小路，有些發怵。

上次的經曆於他而言確實算不上好。

“別擔心，這些我帶了秘密武器！能將它們一鍋端！”

林禾讓沈大山不要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