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傅佑寧的語氣裏帶著顯而易見的欣賞：“你年紀輕輕就能進二院，已經很優秀了。別給自己太大壓力。”

兩人相談甚歡，完全沒注意到站在客廳陰影裏、一言不發的簡明。

就在這時，傅佑寧的警衛員匆匆跑來：“團長！緊急情況！城外大壩被衝垮，洪水泄堤，多處房屋被淹，上級命令我們立刻前往救援！”

傅佑寧臉色一肅：“立刻集合隊伍！”

“我也去。”簡明突然開口。

傅佑寧難得正眼看了他一下，似乎有些意外。

“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簡明補充道，語氣平靜。

喬顧之也立刻說：“佑寧，我也去！我能幫忙！”

傅佑寧沒時間多說，隻好點頭：“跟緊我，注意安全！”

救援現場一片混亂，洪水洶湧。

簡明和所有人一樣，拚盡全力轉移群眾，搬運物資，矯健的身影在泥濘和水流中穿梭，絲毫不顧個人安危。

終於將所有群眾轉移到安全地帶後，傅佑寧拿了幹毛巾和一件軍大衣，率先遞給了喬顧之，語氣是他從未聽過的柔和：“擦擦，別感冒了。你還是和以前一樣，事事都以民眾為先。”

喬顧之不好意思地笑笑：“你別隻誇我，簡明哥也很努力。”

傅佑寧這才轉頭看向一旁的簡明，他渾身濕透，頭發黏在臉上，手臂和腿上都有不少刮傷，看起來比喬顧之狼狽得多。但她隻是看了一眼，什麼也沒說。

這時，警衛員又來請示災後安置問題，傅佑寧匆匆離開。

喬顧之對簡明說：“明哥，群眾都轉移完了，我們先撤吧？”

簡明點點頭。

然而，就在此時，上遊再次傳來轟隆巨響！第二次洪峰以更凶猛的氣勢撲來！

“小心！”有人驚呼！

簡明和喬顧之站的位置瞬間被滔天洪水吞沒！

兩人被急流卷走，幸好中途抱住了一根漂浮的粗木頭，才暫時沒有被衝散，但情況依然岌岌可危！

“簡明！顧之！”傅佑寧在岸上看到，臉色驟變，立刻組織營救。

但水流太急，衝鋒舟難以靠近。搜救員焦急地大喊：“團長！水流太猛了！一次隻能救一個！不然兩個都可能被衝走！”

傅佑寧看著洪水中的兩人，眼神劇烈掙紮，但僅僅幾秒後，她便咬牙下了命令：“先救顧之！”

搜救員愣了一下：“可是……明哥他……”

“執行命令！”傅佑寧聲音冷硬，不容置疑，“顧之是重要的科研人員，絕不能有失！簡明他……隻是個家庭煮夫！”

“家庭煮夫”四個字，像最後一把刀，徹底捅穿了簡明的心。

他看著她指揮著搜救員優先將喬顧之拉上衝鋒舟，看著她緊張地檢查喬顧之是否受傷，卻連一個眼神都沒有分給還在洪水中掙紮的他。

心死，莫過於此。

最後一絲力氣耗盡，他鬆開了手，任由洪水將他卷走。

冰冷的河水灌入口鼻，意識模糊之際，他憑借著一股不甘的意誌，拚命掙紮，最後竟奇跡般地抓住岸邊一棵倒下的樹，用盡最後力氣爬上了岸，隨即徹底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是在醫院。

護士正在給他換藥：“你醒了？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家屬？讓家屬去把醫藥費交一下。”

簡明搖搖頭，聲音沙啞：“我沒有家屬。我自己去交。”

他忍著全身的劇痛，慢慢挪下床，扶著牆壁走向繳費處。

經過一間病房時，虛掩的門內傳出熟悉的聲音。

是傅佑寧。

她正站在水龍頭前，手裏……竟然在給喬顧之洗貼身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