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京延醒來時,聽見蘇母趾高氣揚地指著隔壁病房。
“這麼涼快還開空調,浪費!醫院就該把所有空調都關了!”
“護士呢?快來關空調!”
尖利聲音穿透走廊,眾人不滿地望向蘇母。
隔壁家屬強忍怒氣:“開空調是醫院的規定,請您安靜,不要打擾病人休息!”
蘇母瞪眼欲罵,蘇婉一把將她拽回病房:“媽,少說兩句!”
“不知好歹!”
蘇母憤憤道,埋頭衝出門外。
蘇婉無奈望著她離去方向,轉頭見周京延醒來,臉上頓時堆滿關切。
“京延,你醒了,感覺怎麼樣?”
身上被花瓶砸傷處陣陣作痛,周京延猛地別開臉,忽然想起三年前。
他與蘇婉成婚時,她單膝跪地立下誓言:“京延,我此生絕不會讓你受半分委屈。”
可如今,誓言如風消散。
就在這時,所有燈光驟然熄滅,眼前一片漆黑,耳邊隻剩儀器刺耳的警報聲。
“怎麼停電了?醫生!我媽的檢測器一直在響!”
“醫生,我爸還在手術,他不會有事吧?”
“不好了院長,所有手術中斷,三名急診患者搶救無效死亡了!”
外麵亂作一團,周京延心生不祥預感。
蘇母聲音穿透走廊:“費好大勁才找到備用電源電閘,總算關了,這樣才省電!”
話音如冷水入沸油,瞬間點燃眾怒。
“是你切斷電源?你知不知道這會害死多少人!”
蘇母拔高聲音:“關我什麼事?怎麼不想想你們自己的原因,為什麼要生病?純粹浪費國家資源!”
“再說了,我這是替醫院省錢,省下錢才能救更多人!我還沒見過誰因為沒錢就死了,我女婿傷那麼重,不也活得好好的!”
家屬圍聚走廊,揮拳要揍蘇母,蘇婉急忙帶人護著她逃離醫院。
憤怒的人群高聲呐喊:“她女婿在醫院,把他找出來,償命!”
周京延心頭一緊,衝下床反鎖房門,顫抖著給蘇婉打電話。
電話接通,他聲音發顫:“阿婉,救我......”
話未說完,隻聽蘇母不耐煩的尖嗓:“打什麼電話,浪費話費,有事回家說。”
隨即電話被掛斷,再回撥已關機。
忙音如燒紅的利刃,將心臟捅穿。
薄門難抵眾人,很快他們衝進病房,將他強行拖到走廊示眾。
“就是這個男人的丈母娘關了電閘,害死我們親人!”
頭發被人狠拽,頭皮仿佛撕裂,痛得周京延麵無血色。
無數攝像頭對準他,每張臉都猙獰如鬼。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殺人犯的女婿肯定也是殺人犯!”
“不能放過這個軟飯男,說不定就是他指使他丈母娘幹的!”
“殺人償命!這種惡魔死有餘辜,還我爸命來!”
紅了眼的家屬揮拳相向,周京延絕望閉眼。
預期疼痛未至,警笛聲呼嘯而來,迅速控製場麵。
周京延走出警局,見蘇婉焦急守在車旁,看到他立刻伸手來扶:“京延......”
他不動聲色避開,身心俱疲:“回家吧。”
蘇婉眼底閃過一絲詫異,心底莫名慌亂,但見周京延通紅雙眼,隻得連聲應下。
回到家,蘇母罕見地未再生事,甚至接連幾日餐桌上飯菜恢複了正常。
直到某日,周京延動筷夾菜,撥開青菜,底下密密麻麻的蛆蟲蠕動爬出,瞬間遍布餐桌。
“啊!”
他驚叫著跳開,驚魂未定地瞪向蘇母,“怎麼回事!”
蘇母更大聲吼回來:“我怎麼知道!點外賣的人也不買點幹淨的,吃都吃不安生!”
周京延心頭一沉,驀然想起近日業主群多條外賣被偷消息,昨晚還有人揚言要教訓小偷。
“你偷外賣了!”
周京延聲音拔高,蘇母的無所謂瞬間激怒他,“你這是盜竊!”
蘇母摔碗叉腰:“是我願意偷嗎?每天十塊錢夠吃啥山珍海味?要不是為給你養傷,我才不幹這種事兒!我這可都是為了你好,別不識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