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離婚冷靜期隻剩最後一天周京延收拾好行李。

蘇婉輕手輕腳進門語氣小心翼翼。

“京延我那日說的是氣話媽年紀大了，不懂變通你多順著她些。”

周京延心底冷笑，憑什麼要他一退再退難道她不知道翁婿不和根源在妻子嗎？

見他不語，蘇婉心底湧起巨大不安恐慌攫緊心臟。

她急忙道：“今日是你生日，我備了生日宴當賠罪好不好？”

周京延一怔目光複雜。

父親病後他再無心慶祝。

唯有蘇婉年年記得予他全城矚目的盛大慶典惹人豔羨。

陷入回憶時蘇婉打開精致盒子近乎哀求：“這是請全城名師為你製的定製西裝宴在樓下給我個麵子。”

周京延深吸一口氣即將離開不必此時生變。

下樓時客廳裝飾一新觥籌交錯。

賓客紛紛舉杯向周京延祝賀滿眼羨慕。

“聽說先生這套西裝鑲萬顆銀線皆大師親手縫製。”

“這場宴會請來國家頂級樂團耗資八位數！”

但周京延麵色平靜仿佛一切與她無關。

“敗家女婿要不是因為你阿婉豈會如此揮蘇，她對親娘都沒這麼好過！”

蘇母穿著打補丁老背心尖利聲音滿是妒忌鄙夷。

賓客麵麵相覷視線在周京延與蘇母間來回低語竊竊。

蘇婉臉上無光拉扯蘇母：“媽你怎麼穿這樣？我麵子丟盡了！”

蘇母甩開她劈頭訓斥：“麵子能當飯吃？”

但礙於女兒責怪最後撇嘴噤聲。

即便已經麻木，周京延心中仍忍不住一痛。

原來蘇婉阻止蘇母隻因丟臉非為護他。

氣氛很快回溫賓客笑著敬酒。

周京延笑不出來機械碰杯。

“撕拉”西裝突然從袖口裂開周京延急忙按住才未失禮。

回首見蘇母手中攥著數段銀線。

見周京延怒視蘇母勃然大怒。

“看我幹嘛你西裝上這麼多銀線我拆幾顆貼補家用咋了！我還不是為了這個家要不是我節儉蘇家早被你敗光！”

她得意道：“我有門路你房裏那些盒裝稀有金屬還有手工皮鞋我賣了整整兩千塊！夠貼補這破宴會！”

她眼神鄙夷：“那些破包裝不了白菜往後出門帶塑料袋就行！”

周京延一愣：“什麼稀有金屬？我房裏那是設計用稀有材料那些鞋包都是名牌......”

嘲笑聲海嘯般淹沒客廳眾人臉上盡是幸災樂禍與同情徹底撕開蘇家最後遮羞布。

蘇婉頓時慌神忙端來托盤在周京延麵前掀開。

“京延別氣看我為你備的禮！”

紅布揭開刹那周京延瞳孔驟縮渾身劇顫。

盛禮物的盒子竟是他父親的骨灰盒！

他利刃般瞪向蘇婉：“這就是你的禮物，蘇婉你還要傷我到何時！”

蘇婉支吾難辯蘇母滿不在乎道。

“你們說那盒子我看精致賣了兩百塊，這骨灰盒大小正合適拿來裝禮正好物盡其用。”

周京延聲音抖不成調：“我爸的骨灰呢？”

蘇母輕飄飄一句擊碎他最後理智：“我倒花盆裏當肥料了。”

腦中緊繃的弦猝然斷裂周京延雙眼通紅吼聲破音：“你怎麼不把自己骨灰也拿去養花！”

“你！”

蘇母瞪眼不敢置信心口絞痛。

蘇婉急忙攙扶蘇母望向周京延滿眼責備：“周京延你明知媽心臟不好想氣死她嗎！”

周京延怒喊：“是她想氣死我！”

蘇婉看他如看瘋子：“你爸已死，我媽可是犯心臟病！若分不清輕重就離婚！”

周京延疲憊冷淡：“離就離求之不得。”

蘇婉滿臉失望：“你這種人不配入我蘇家族譜，真後悔讓你入贅！”

說完毫不猶豫帶蘇母去醫院。

留下周京延立於狼藉中，對蘇婉所有愛與濾鏡在這一刻皆化泡影。

手機震動律師來信：“周先生離婚協議已生效您與蘇女士再無瓜葛。”

心頭驀然一鬆，周京延摘下婚戒扔進香檳杯轉身踏上飛往異國的航班。

紙醉金迷到此為止。

他與蘇婉此生不複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