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楚喬搖下車窗時,窗外空無一人,隻有花圃的花掉落在地。
“看樣子聽錯了。”喬容川跟過來,輕聲說道,“你快去陪謝哥哥吧,我等會兒自己打車回醫院就好。”
林楚喬皺眉:“打什麼車?我不想讓任何人多看你一眼,就留在我身邊。”
喬容川咬了咬唇,低聲道:“可是謝哥哥他......正在靈堂守孝,我們這樣過去......”
“誰才是你女人?”林楚喬忽然捏住他的下巴,嗓音低沉。
喬容川臉頰瞬間泛紅,小聲道:“你。”
“那就聽我的。”她牽起他的手,直接帶他回了靈堂。
推門進去時,謝長離還跪在靈位前,安靜地燒著紙錢,靈堂裏彌漫著刺鼻的香燭味道。
林楚喬鬆了口氣,拉著喬容川坐到一旁的蒲團上,隨口解釋:“寶寶,容川調整好心緒後也想進來給叔叔阿姨上柱香,我就讓他留下了。”
謝長離“嗯”了一聲,沒拆穿她。
手中紙錢燃燒的火光在他臉上跳躍,映出他平靜又哀傷的神情。
守靈期間,林楚喬對謝長離關懷備至。
問他累不累,替他揉肩,甚至低聲問他要不要去偏殿休息一會兒。
可謝長離知道,她的右手,始終和喬容川十指緊扣。
他忽然想起他們第一次牽手的時候。
那年他二十二歲,冬夜飄雪。
她偷偷翻牆到他家樓下,用凍得通紅的手將熱騰騰的宵夜從懷裏取出遞到他麵前,笑著說:“長離,我手好冷,你給我暖暖?”
謝長離紅著臉握住她的手,她立刻收緊手指,再也沒鬆開。
那時候,她眼裏隻有他,會陪他在雪地裏看雪數星星;會為了給他買喜歡的遊戲跑遍幾條街。
而現在,她一邊牽著他,一邊牽著別人,在他父母的忌日上,如此荒唐。
一滴眼淚不受控製地滑落,滴在燒著的紙錢上,發出“滋啦”一聲。
林楚喬立刻察覺到,指腹輕輕擦過他的臉頰:“怎麼了?”
謝長離笑了笑,輕聲道:“想爸媽了,心裏難受。”
林楚喬低笑,嗓音寵溺:“真是個寶貝,這麼容易多愁善感,嗯?叔叔阿姨也不希望看到你這麼傷心。”
他沒說話,任由她替他擦掉眼淚。
祭拜結束後,人群漸漸散去,林楚喬卻沒讓謝長離走。
她讓人抬進來一堆哀樂嗩呐,還有各種喪葬用的樂器,嗩呐聲、鑼鼓聲瞬間在靈堂裏響起,刺耳又悲涼。
“你以前說過這些哀樂樂器能寄托哀思,我就花高價都置辦下來了。”她笑著問他,“喜歡嗎?”
一旁幫忙布置的人立刻補充:“謝少爺,林總為了聘請我們演奏,可是費了不少功夫,跑了好幾個地方才湊齊,就想著能讓叔叔阿姨在地下能夠安心......”
喬容川站在一旁,眼底閃過一絲暗色,嘴角卻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
謝長離扯了扯唇,剛要開口。
“這是什麼?”喬容川突然伸手,好奇地拉了拉旁邊一根用來懸掛挽聯的繩子。
“別拉!”幫忙布置的人臉色大變,可已經來不及了。
頭頂傳來物品晃動的嘩啦聲,下一秒,沉重的靈幡和花圈猛地砸了下來!
電光火石間,林楚喬一把拽過喬容川,護在懷裏滾到一旁。
而謝長離站在原地,眼睜睜看著黑影朝自己壓來。
“砰!”
劇痛襲來,謝長離倒在血泊中,火盆翻倒。
最後的意識裏,是林楚喬驚慌失措的喊聲:“長離,小心!”
可他知道,她懷裏抱著的,是喬容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