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鄭嘉音捧著盒子的手指漸漸發白，卻聽得喬惟生沉默半晌，開口。

“找其他事情把熱搜頂下去。”

管家問，“需要幫夫人澄清嗎？”

喬惟生搖頭。

“不用，嘉音已經受到傷害了，就不要讓予歆也受一次了。”

“這件事是她受委屈了，以後我會補償她。”

管家斟酌著開口，“萬一夫人知道了，隻怕不肯輕易接受。”

喬惟生斬釘截鐵道。

“她不會知道，就算知道了，我們十年的感情，她也會理解我的難處。”

“更何況，除了我，她已經沒有可以依靠的人了。”

曾幾何時，喬惟生會在聽到她的身世時，心疼得把她攬進懷裏。

說出那句“以後我就是你最堅實的後盾”。

現在，她孤苦無依的身世卻成了他拿捏她的把柄。

鄭嘉音隻覺得心一涼，唇邊淨是苦澀。

她轉手走出喬家，卻在門口處接到一通電話。

“嘉音啊，你奶奶看到網上罵你的話，突發腦溢血，沒搶救過來……”

手機掉落在地，她麻木地睜著眼睛。

像是在努力弄懂剛剛聽到的話。

她以為自己會哭，可臉上一滴淚都流不出來。

原來，人悲傷到極致是哭不出來的。

鄭嘉音回頭望，喬家精致的別墅倒映在眼底。

初進喬家，她帶著奶奶的祝福，弟弟的不舍。

沒想到最後，她孑然一人。

她眼裏最後的一束光，也熄滅了。

抬手點了點芯片，“安然，計劃提前。”

“幫我整理喬予歆這些年對我做的事情，還有，換走蠻蠻的證據。”

“收到。”

兩個小時後，市醫院大樓的頂樓。

鄭嘉音打開了直播。

她坐在天台邊，風吹動裙擺獵獵作響。

看著不斷湧進來的人，她甚至有閑心衝著各位打了個招呼。

“你們好啊，罵我的網友們。”

公屏滾動得極快，無數帶著侮辱性意味的句子不斷出現。

“這女的又作什麼妖，要跳樓麼？那趕緊的！”

“就是，省得要欺負我們大小姐。”

鄭嘉音歪頭笑了笑。

“今天開直播就是想澄清一下，關於這段時間我被網暴的源頭。”

“兩段視頻的澄清監控我已經放在主頁，有興趣的可以自己去看看。”

“至於說我因為嫉妒讓喬惟生把喬予歆送進晉安寺。”

她語音一頓，但嘴角的譏諷止不住。

“那是因為喬予歆害我小產，喬惟生非常生氣才會把她送走。”

就在她說出這句話後，不少人已經看完澄清視頻再次進入直播間。

在公屏向她道歉。

也有一部分喬予歆的死忠粉，說不相信她的一麵之詞。

鄭嘉音沒有生氣，而是拿出了五年前喬予歆寫的認錯書。

雖然字跡稚嫩，但他們都認出來，這確實是喬予歆的字跡，上麵明明白白寫著因為嫉妒鄭嘉音，這才設計讓鄭嘉音小產。

公屏頓時沒了質疑的聲音。

鄭嘉音垂眸。

“本來這件事我想直接跟喬惟生說的，但想了想，就通過這個形式告訴他也是一樣的。”

她望向屏幕，笑了笑，就像喬惟生正站在她眼前。

這個笑讓正在看直播的喬惟生心一緊。

連忙打字。

“嘉音，我正在來醫院的路上，你等我，有什麼話我們回家慢慢說。”

鄭嘉音搖搖頭，“不了。”

“其實我早就知道蠻蠻是我的女兒了。”

“我也知道你默許喬予歆換走她，把她的死胎換給我。”

“但我還是想問一句，喬惟生，在我為了孩子痛苦的那些時光，在我差點要從這裏跳下去的時候，你有沒有，一點後悔？”

風吹動發絲，鄭嘉音以為自己不會再哭，但眼尾冰涼。

她終究隻是個普通人。

在提及女兒的時候，也隻是個普通的母親。

屏幕前的喬惟生被她的詰問堵得說不出話，半晌也隻打出兩個字，“等我。”

鄭嘉音看見了，卻笑了。

“喬惟生，我要去找十八歲的你告狀了。”

“我要跟他說，你對我一點都不好。”

說完這句，鄭嘉音驀地向後仰去，白色的裙擺在空中飛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