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沈淮安再一次當著我的麵,夾走了我碗裏最後一個蝦餃。
上一世的委屈湧上心頭,我笑著將離婚協議推到他麵前:“上輩子你就這樣,這輩子,我不讓了。”
他卻忽然握住我的手,滾燙的淚砸在我手背。
“太好了,你終於也想起來了。”
“這是我第一千次重生,也是唯一一次,你沒有把蝦餃讓給我。”
1
沈淮安的手很燙,燙得我心驚。
他的眼淚更是莫名其妙,一滴接著一滴。
我隻覺得荒唐。
演的吧。
又是為了安撫我,好去見他心尖上的那個人的新戲碼。
我用力抽回手,指尖卻被他攥得更緊。
“林朝,你聽我說,這一切都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冷笑一聲,將桌上的離婚協議又朝他推近了一點。
白紙黑字,我的簽名已經落下,瀟灑又決絕。
“沈淮安,別演了,我累了。”
上一世,就是因為他這副深情款款的樣子,我才會在一次次的失望中,還對他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
直到我生日那天,在餐廳裏等了他八個小時。
他卻陪著他那個剛回國的青梅江晚,在醫院裏守了一夜。
理由是她胃疼。
多可笑。
我死於那場回家的車禍,刺耳的刹車聲劃破雨夜,巨大的撞擊力將我拋起,又重重砸下。
意識的最後一秒,我看見那個生日蛋糕,在空中劃出弧線,摔得粉碎。
重來一世,我不想再重複那樣的悲劇。
“不是演戲!”
他猛地站起身,椅子被帶倒在地,發出刺耳的聲響。
“今天是六月七號,上午十點三十五分,城東的跨江大橋會因為一輛拋錨的貨車堵死。”
“十一點,股市裏的『藍海科技』會瞬間跌停。”
“還有江晚,她會在九點半準時給你打電話,說她弄丟了我們一起養的貓。”
他死死盯著我,眼睛裏布滿血絲,一字一句,清晰無比。
我看著他癲狂的樣子,隻覺得他為了不離婚,已經瘋了。
我拿起手機,準備打電話叫我閨蜜來接我。
剛解鎖屏幕,一個陌生的號碼就打了進來。
我按下接聽,開了免提。
電話那頭傳來江晚柔弱又焦急的聲音。
“嫂子,對不起,我把『湯圓』弄丟了......”
我的大腦“嗡”地一聲。
湯圓,是我上一世養的布偶貓。
除了我,隻有沈淮安知道它的名字。
電話那頭的江晚還在哭哭啼啼地道歉。
“嫂子,你別生淮安的氣,是我非要帶湯圓出去玩的,都怪我......”
我麵無表情地掛斷了電話。
上一世,也是這樣的說辭。
她弄丟了貓,沈淮安陪著她找了一整天,留我一個人布置我們三周年的紀念日現場。
後來貓自己回來了,他卻抱著驚魂未定的江晚,輕聲細語地安慰。
那一刻,我就像個局外人。
我抬眼看向沈淮安,他的痛苦幾乎溢出眼眶。
“你看,我沒有騙你。”
“林朝,我已經重複這一天九百九十九次了。”
“每一次,你都會把蝦餃讓給我,每一次,江晚都會打來電話,每一次......我都會失去你。”
他的話讓我感到一陣寒意。
我無法理解,也無法相信。
我隻知道,眼前這個男人,帶給我的傷害是刻在骨子裏的。
“所以呢?”
我冷漠地開口,“你想證明什麼?證明你和她之間清清白白?”
“還是證明,你對我的虧欠,可以用這些神神叨叨的東西來彌補?”
我站起身,不想再和他糾纏下去。
“沈淮安,簽字吧,這是我們最好的結局。”
他沒有動,隻是定定地看著我。
“如果我能證明我說的是真的,你可不可以......再給我一次機會?”
他的聲音裏帶著乞求。
我嗤笑一聲。
“好啊,你證明。”
我倒要看看,他還能玩出什麼花樣。
他深吸一口氣,指著牆上的掛鐘。
“現在是九點五十分,還有四十五分鐘,跨江大橋會堵車。”
“新聞會準時在十點三十五分播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