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我呆立在原地，感覺身體的每一寸肉都在抽搐。心臟疼得像是被反複碾壓過。

溫熱的液體順著臉龐流下，想要動腳下卻生了根一樣，怎麼也動不了。

“砰！”

門被人從裏踢開，秦可可白了我一眼，不屑地離開了。

我趕緊擦幹眼淚，快步走了進去。

“舒意，”媽媽見我有些驚訝，

“這麼快就回來了？”

我勉強地擠出一個笑容，自顧自拿起手機查看。

發帖人已經更新，

“給大家彙報好消息，大女兒已經同意拿錢了。我就等著錢一到賬就去給小女兒交夏令營的錢呢。”

我死死地咬住嘴唇，用盡全力才讓自己不要表現出異常。用顫抖著的手打那個我最想知道的問題，

“大女兒不也是你的孩子嗎？你為什麼這麼對她？”

剛剛點完發送，媽媽的手機提示音響了起來。她在手機上開始打字。

我刷新後一看，果然有了回複，

“她是我的女兒又怎樣？就她長得那個鬼樣子，也就我好心沒有丟掉她，給她一口飯吃，把她養大。”

我打字的手抖得更厲害了，

“難道你不該對她負責嗎？！你既然這麼討厭她，當初為什麼要把她生下來？！”

對方很快有了回複，

“我怎麼知道生出來是這麼個賠錢貨？！我要是知道她這麼沒用，當初真該把她流掉算了！”

“你們是不知道她在我家裏有多煩！每天看著她的臉我都想吐，不過她自己也知道有多嚇人，就算在家裏也乖乖戴著口罩。不然我早把她趕出去了，免得嚇到我的小女兒。”

“她還算識趣，從來不和同學出去玩，每天回家就幫忙洗衣服做飯做家務。其餘時間就去撿瓶子打工攢錢，她自己的學費也是自己攢的，我倒是沒怎麼在她身上花過錢。 ”

網友也有些看不下去了，評論道，

“天哪，你為什麼這麼偏心小女兒？你這樣對大女兒她不會有怨言嗎？”

“她自己存了這麼多年的錢，你為什麼不讓她做手術？小女兒的夏令營什麼時候不能去，難道你還要讓別人嘲笑大女兒一輩子嗎？”

媽媽不屑地回複，

“她長那個樣子一輩子也就是這樣的命，有什麼資格浪費錢，還不如讓我小女兒出國長長見識。”

“她對我衷心得很，她屬狗，那就是我的一條狗，我的小女兒才是我的寶貝， 她怎麼配和我小女兒比。”

“ 她小的時候在外麵被人欺負了，晚上睡覺時她會在客廳偷偷地哭，實在是太煩了。我隻能假裝聽不見。後麵我讓她搬到玄關睡才好些，總算聽不見了。”

原來這麼多年我受的謾罵和欺淩她都是知道的！

我居然相信了她這麼多年，眼淚不自覺的流了下來。

媽媽緊張地詢問，

“舒意，你怎麼了？該不會是不想拿錢出來了吧？”

我搖搖頭，死死地掐住手心不讓自己失態，還有最後一件事我要求證。

我在手機上打下幾行字，

“那你前夫真的像你說的一樣，是個拋棄家庭的懦夫嗎？”

那邊很快回了消息，

“當然不是，當年離婚是我硬要帶走大女兒的，前夫跪在地上求我我也不鬆口，”

“這些年我用大女兒的名義讓他出了不少錢，現在的房子車子都是他出的錢。還有小女兒讀的貴族學校的學費，以及我老公的工作也都是前夫出錢出力。”

“我和他說女兒恨他，要是見到他可能會想不開會自殺，哈哈，他還真的相信了。他現在也是個大老板，不過有兩個破錢又怎樣，還不是因為想見女兒乖乖地跪下來求我。”

“哦對了，這次本來也想找他拿錢的，可惜他去國外開會沒聯係上，剛剛他看到消息已經把錢轉過來了。為了懲罰他這次轉錢轉晚了，我就告訴他大女兒想要跑車了。正好小女兒也滿18歲準備考駕照了。”

我抬頭看著在病床上打字的媽媽，撥出一串熟記於心的號碼。

由於開的免提，“滴 ”聲響起時。媽媽好奇地抬頭望著我，

“怎麼了？”

我沒有回答，看著我的表情，媽媽逐漸感到一絲不安。

“你給誰打電話？”

“說話啊！”

“你在給誰打電話？！”

在媽媽聲嘶力竭的叫喊聲中，電話接通了，

對麵傳來一個低沉的男聲，

“喂？”

我直視著媽媽的眼睛，一字一頓，

“當然是打給我爸爸，”

“冤有頭債有主，我要和他算算，這二十多年的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