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再次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病房刺眼的白熾燈。
醫生正在訓斥江明月:“你這家屬怎麼當的?病人胃潰瘍還敢讓他吃辣?再晚送來半小時,後果不堪設想!”
隨著病房門被重重關上,江明月轉身時對上了我的視線。
她的聲音冷如冰窖:“你有胃潰瘍為什麼從來沒跟我說過?”
我自嘲的笑出了聲:“到底是我沒說,還是關於我的事情,你就從來沒有放在心上過?”
江明月沒想到我會這樣反駁她,她臉色驟變,聲音陡然拔高。
“好,就算是我忘了,但你自己的身體,你自己不清楚嗎?”
“就為了引起我的注意你就這樣傷害自己。”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幼稚了?!”
“裴衡,你搞清楚,我隻是你的女朋友,不是你媽!沒義務對你所有的事情都事無巨細!”
“今天要不是我,你死在路邊上都沒人給你收屍!”
“我沒讓你管我。”我的聲音淡的聽不出情緒,“況且,就算我死了,也賴不到你頭上。”
江明月氣到發抖,“好,我再管你我是狗!”
“像你這種人,根本沒有心!”
停頓片刻,她突然提高音調。
“你老是問我修遠和你哪個更好,我現在明明白白告訴你,你比修遠差了千倍萬倍!”
“他就從來不會.....”
我冷笑著打斷:“既然齊修遠那麼好,你大可以去找他,我什麼時候攔過你?”
話音未落,病房門已被她重重摔上,震得床板微微晃動。
病房重歸寂靜後,我沉默的望著天花板,思緒翻湧。
短短兩年裏,我已經數不清這是我和江明月第幾次爭吵了。
每次爭吵的理由大差不差,都是因為齊修遠。
這個消失三年,卻密密麻麻鑽入我們感情的男人。
我一直追問江明月,她是不是還深愛著齊修遠。
是不是我在她心裏,遠遠不如他。
她總是躲避不回答,今天,她終於正式給了答案。
既然這樣,也挺好。
正當我出神時,門外傳來了腳步聲。
我以為是護士,沒想到推門進來的竟是江明月。
她的臉被凍得通紅,手裏提著冒熱氣的粥。
她一言不發地調高我的床頭,將粥碗輕輕放在餐板上。
“跑了幾條街,就這家還亮著燈。”
我盯著熱粥,一時恍惚。從前吵架後,總是我卑微地低頭哄她,她從未主動示好。
可現在,她竟然會在爭吵後給我買粥。
換作以前,我想都不敢想。
“謝謝。”我低頭喝粥,聲音冷淡。
江明月眉頭微蹙:“我是你的女朋友,你不用和我這麼客氣。”
病房陷入沉默,最終她深呼一口氣。
“剛剛我說的話,隻是氣話,你別當真。”
“這兩天我和修遠走的近。主要是因為他剛回國,一個朋友都沒有,所以我才....”
“我明白。”我打斷她,“你不用解釋的。”
江明月愣在原地,眼底浮現倦意。
“裴衡,你生氣了就直說好嗎?總是讓我猜,真的很累。”
我的聲音平靜的像一潭死水:“我沒生氣,你和齊修遠是朋友,來往很正常。”
她明顯愣住了。要知道從前,但凡提到齊修遠,我必定會暴跳如雷。
而現在,我竟能如此平靜地接受。
她還想說些什麼,我卻再次下了逐客令。
“時間不早了,醫生和我說八點前要休息,我就不送你了。”
江明月顯然沒料到她屈尊給我買粥後,我還是這個態度。
她的臉色變得難看,下一秒,她抓起手機頭也不回地摔門而去。
之後的幾天裏,江明月再沒發來過一條消息,也沒再來看過我。
我知道她生氣了,但我也沒有低頭哄她。
而是獨自辦理好了出院手續。
我滑動著手機,消息欄彈出了我的航班信息。
就在今天下午,我就要回B市了,然後徹底和這座待了兩年的城市告別。
我深呼了口氣,又繼續低頭刷著手機。
突然齊修遠的消息提示跳了出來,附帶一條長達十分鐘的視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