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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的動作幅度太大，喉間控製不住湧上一股腥甜。

不想讓黎清霧看見我吐血的狼狽模樣，我踉蹌著想要逃開。

她追上來，聲音有些著急，

“兩清？顧遠舟，你做夢！”

“你和你媽欠我媽的，這輩子都還不清！”

陳詞濫調聽得我心煩，我轉身，結結實實給了她三個巴掌。

她捂著臉，難以置信瞪著我。

趁她愣神的瞬間，我打開恰好停下的出租車門。

跌坐進去，喉嚨裏那股翻湧的鐵鏽味幾乎要壓抑不住。

“開車！”

我嘶啞地催促，聲音破碎不堪。

司機嚇了一跳，慌忙踩下油門。

車窗外，黎清霧陰沉的臉飛速後退。

回到家，客廳還是一片狼藉。

我再也支撐不住，隨便找了個空地蜷縮著抱住身體。

劇痛如同潮水般再次席卷而來，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

沒有止痛藥的緩衝，疼痛變得赤裸而尖銳，像是無數把燒紅的刀在骨頭縫裏剮蹭。

視野開始模糊，出現重影。

意識恍惚間，眼前似乎不再是破碎的家具。

而是很多年前，陽光明媚的午後。

那時黎清霧還不是我名義上的妹妹。

她隻是那個會特意在返校時換上好看的短裙、隻為給我送一杯奶茶的少女。

“阿舟，以後我的就是你的。”

“以後誰敢欺負你，我第一個不答應！”

少女清澈的誓言猶在耳邊，可下一秒，畫麵碎裂。

變成了靈堂刺目的白，變成了她媽媽的黑白遺照。

變成了她看著我時，那雙淬了毒、染著血海深仇的眼睛。

“顧遠舟，你流著她的血，同樣下賤和肮臟！”

恨意如冰錐刺入心臟，將最後一絲虛妄的溫暖碾得粉碎。

劇痛再次席卷，意識被拽回現實。

劇烈的咳嗽撕扯著胸腔，我俯下身，又是一口血嘔在地板上，觸目驚心。

痛。

無邊無際的痛。

視線裏的重影越來越嚴重，幾乎看不清東西。

蜷縮在冰冷的牆角，我的指甲無意識地摳刮著地麵，留下淺淺的白痕。

也許就這樣死在這裏，也不會有人發現。

直到腐爛的氣味傳出，才會驚動鄰居。

然後黎清霧會知道。

她會是什麼表情？

會是終於得償所願的快意嗎？

還是會......

意識逐漸渙散，疼痛似乎也變得麻木起來。

就在我幾乎要徹底陷入黑暗時，手機突然尖銳地響了起來。

一遍又一遍，固執地不肯停歇。

我費力地摸出來，模糊的視線勉強辨認出屏幕。

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可心底某個角落，卻莫名生出一絲極其微弱的、連自己都不願承認的期待。

會是她嗎？

顫抖著手指，劃開接聽，將手機放到耳邊。

喉嚨裏全是血腥氣，發不出任何聲音。

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然後。

傳來了一個我死也忘不掉的男人聲音，有些含糊卻耀武揚威的聲音，

“顧先生嗎？我是程野。”

“霧霧讓我打電話告訴你，車子的維修費用清單明天會送到你那裏。”

他輕笑一聲，語氣誠懇，

“聽說你買的都是最便宜的止痛藥，想必是沒什麼錢的。”

“如果實在沒錢賠付，可以像你媽媽一樣，爬上富婆的床，這錢不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