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啊？少爺為啥用彘肉做菜？這肉又腥又騷，難吃死了。好些普通人家，隻要不是窮得揭不開鍋，都不吃這個的。”綠珠挺疑惑。

“哈哈，綠珠放心，我這豬肉一點也不腥不騷。”林雲軒笑著說，“現在外麵百姓吃的豬肉難吃，那是養豬的法子不對頭，用對了方法養，豬肉也能很好吃。”

“哦，這樣啊。”綠珠好像懂了點，點點頭。

“那少爺你要做啥菜？該怎麼做？你說，綠珠來做。不是說‘君子遠庖廚’嗎！您快出去陪程將軍和尉遲將軍吧。”

“哈哈哈，傻綠珠，你聽誰說‘君子遠庖廚’是不讓男人進廚房做飯的啊？”林雲軒實在憋不住大笑起來。

“啊？難道不是這個意思？”綠珠眨巴著大眼睛，一臉迷糊的問道：“我前兩年在書上看到這句，就光禿禿的一句，沒頭沒尾的，我以為就是告訴男人該離廚房遠點。”

看著眼前迷糊的綠珠，林雲軒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頭發，解釋道：

“‘君子遠庖廚’，是孟子對齊宣王說的話。”

“它本來的意思是，君子有顆仁心，不忍心看殺生流血的場麵，所以才要離廚房遠點。”

“所以啊，這句話是說君子該遠離殺生見血的事。”

“當然，它更深的意思其實是孟子在勸齊宣王，別整天光惦記打仗爭地盤，得多關心關心自己國家的百姓。”

綠珠點頭道：“啊，原來是這麼回事，看來還是我太笨了。”

“我們家綠珠才不笨呢。”

林雲軒笑著刮了下綠珠的小鼻子。

“別忘了你是認字的，這就比好多小娘子強了。之前沒顧上讓你多讀書，以後少爺給你找各種書看，說不定將來啊，咱家綠珠也能成個大才女。”

“嗯嗯，綠珠一定好好學，不讓少爺失望，不過綠珠不想當什麼大才女，就想待在少爺身邊，照顧好少爺。”綠珠用力點頭道。

她眼睛有點紅，使勁忍著沒讓眼淚掉下來。

綠珠有時候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她一個下人，從沒挨過打罵。

不管是過世的老爺夫人，還是眼前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少爺，對下人都特別好說話。這年頭，這樣的主家可太少了，簡直不敢想。

“哈哈，待在我身邊，跟你當才女又不衝突。”林雲軒笑著拍拍綠珠肩膀，“行了，咱得趕緊做菜了，別讓程咬金和尉遲恭兩位將軍等急了。

不過今天這道菜，做法跟我之前教你們炒菜完全不一樣，得我自己來，你倆給我打下手就行。”

他說著，又從倉庫裏拿出些蔥薑，還有一大堆瓶瓶罐罐的調料。

“哇，少爺，這些......都是調料？”綠珠指著灶台上那堆東西，有點吃驚。

“對，都是調料，做這菜用的料是不少。”林雲軒笑了笑，開始給綠珠和綠巧介紹。

“瞧，這兩瓶是黃酒和生抽，這幾個罐子裏是八角、花椒、桂皮、陳皮，這小袋、桂皮、陳皮，這小袋子裏是白糖。”

“啊？用子裏是白糖。”

“啊？用這麼多料？少爺你今天到底做啥菜啊？”綠巧偷偷咽了下口水，眼巴巴看著林雲軒。

“今天做紅燒肉。別看料多，其實。別看料多，其實做起來沒那麼難，跟我學一兩回，你倆自己就能做了。”林雲軒邊說邊準備等下給五花肉去腥的蔥薑水。

“嗯嗯，少爺放心，我和巧兒肯定好好學。”綠珠使勁點頭，眼睛一眨不眨盯著林雲軒的手，生怕漏掉一個動作。

“好了，接下來就是林大少爺做紅燒肉了。”

差不多一個時辰後，林雲軒端著一大盤紅亮噴香的紅燒肉走出廚房。

綠珠和綠巧倆丫頭，一個端著西紅柿炒雞蛋，一個端著涼拌茄子，跟在他後麵。

三人剛出廚房，就看見個搞笑場麵。

程咬金和尉遲恭正坐在院子裏的餐桌邊，興致勃勃地跟八哥蛋撻聊天呢。

“我是程咬金大將軍。”程咬金一字一頓地對站在桌上的蛋撻說。

說完，他又指了指對麵的尉遲恭：“他叫尉遲黑子。”

“嘿！你個程妖精！說我黑？也不看看你自己那張鍋底臉！”尉遲恭沒好氣地衝他翻了個白眼。

八哥蛋撻歪了歪腦袋，吧唧道：“黑妖精！還有黑炭頭！”說完，撲棱翅膀就飛上了房簷。

“咳咳，兩位將軍見諒，這八哥皮得很，就愛瞎學舌。”林雲軒有點尷尬地咳了兩聲，趕緊端著紅燒肉走到桌邊。

“嗨，這有啥！咱還能跟隻鳥計較？再說了，你這八哥......是叫這名兒對吧？它也沒說錯，我跟程妖精本來就黑嘛。”

尉遲恭不在意地擺擺手，隨後說道：“我倆更好奇，你這八哥哪兒買的？這種會學人說話的鳥，光聽說過，還沒見過活的。”

“這八哥啊，是我剛搬來長安那天在南坊買的。賣鳥的是個爪哇商人。因為這鳥老罵人，沒人願意買。

我覺得挺有意思，它也沒罵我，就把蛋撻買回來了。”林雲軒一邊說，一邊和綠珠綠巧把紅燒肉、西紅柿炒雞蛋和涼拌茄子擺上桌。

“唔？啥味兒這麼香？”本來想問林雲軒還能不能買到八哥的程咬金，突然抽了抽鼻子。

一股奇特的香味飄過來，甜滋滋的混著醬香肉香，還帶點酒味，還有些他說不上來的味道。光聞著這味兒，口水就直冒。

程咬金吞了兩口唾沫，眼睛盯住桌子中間那大盤紅燒肉，狐疑道：“林老弟，你這是啥菜？咋這麼香？”

他語氣裏滿是驚奇，眼珠子都快黏在紅燒肉上了。

“這美味叫紅燒肉，是一個叫東坡的老頭教我的。”林雲軒說著，在桌子邊上坐了下來。

“來，兩位老哥，嘗嘗這紅燒肉，看看算不算得上難得的美味。”林雲軒招呼道。

綠珠和綠巧拿來碗筷，就退回了廚房。廚房灶台上，也擺著紅燒肉、西紅柿炒雞蛋和涼拌茄子。

程咬金和尉遲恭幾乎是同時抓起筷子，手快得林雲軒都看不清，一人夾起一大塊紅燒肉就塞進了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