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鹹魚醫神鹹魚醫神
輕敲重捶

第20章

陳硯走下樓梯時,袖口那枚金屬袖扣還貼著皮膚發涼。他沒再拿出來看,隻是在拐角處停了一下,聽見清潔工推車的聲音遠去。三樓走廊的燈管閃了半秒,又穩住。他繼續往下。

院長辦公室的門開著,張明遠坐在桌後,手裏捏著一份剛打印出來的紅頭文件。看見陳硯站在門口,他抬了眼,沒說話,先把文件推到桌邊。

“急診科這段時間,你來管。”他說,“代理主任。”

陳硯沒動。張明遠歎了口氣,“我知道你不在乎這個頭銜。可總得有人頂上去。王振海現在還在醫院,人事沒走完,但他不能再碰臨床了。視頻的事,壓不住,紀檢組已經介入。”

陳硯走進來,把背包放在椅子上,伸手接過文件。紙是熱的,剛從打印機出來。他掃了一眼,簽名欄已經簽好,日期是今天。

“我不需要辦公室。”他說。

張明遠點點頭,“隨你。但你得在崗,名分得立住。”

陳硯把文件折好,塞進內袋,轉身要走。

“陳醫生。”張明遠叫住他,“你父親......當年要是還在,也會希望你站出來。”

陳硯背對著他,沒回頭,“他不是因為站出來死的。是因為沒人肯聽。”

門關上後,他沿著走廊往護士站走。周慧萍正在清點藥品,聽見腳步聲抬頭,見是他,手頓了一下,隨即把一盒拆封的紗布推到台麵邊緣。她沒說話,隻是用指尖在盒子下壓了壓,像是在固定位置。

陳硯伸手去拿紗布,順勢把盒子底下那個U盤帶進掌心。冰涼的金屬貼著皮膚,他沒低頭看。

“不是我給的。”周慧萍低聲說,眼睛仍盯著藥單,“早上交班前,放在我更衣櫃裏的。沒署名。”

陳硯嗯了一聲,把U盤放進白大褂內袋。他走到旁邊的電腦前,插上U盤,屏幕彈出讀取提示。他沒點開文件,而是從胸口口袋掏出聽診器,摘下耳塞,將金屬聽頭輕輕敲在U盤外殼上。

兩下。

聲音不對。普通U盤不會有這種低頻共振。這東西做過封裝,可能是防掃描的屏蔽層,也可能是內置追蹤模塊。他拔下U盤,順手塞進消毒櫃旁邊的廢棄血壓計盒裏。

“林美媛來了。”周慧萍突然說。

陳硯抬頭,透過護士站的玻璃窗望向醫院正門。晨光斜照在台階上,林美媛站在那兒,穿一件深灰色風衣,沒打傘,手裏拎著一個黑色公文包。她沒往裏走,也沒看樓上,隻是站著,像在等人。

但出租車停在路邊,車門沒開。後座的窗簾拉開了一條縫,露出半截橄欖綠的箱子,邊角磨損嚴重,鎖扣是軍用製式。箱體靠近把手的位置,有一串模糊的噴印編號,前幾位是“IMC-187”。

和昨晚燒剩的紙屑對得上。

陳硯收回視線,走到處置室門口,從包裏翻出一副新手套,慢慢戴上。他打開隨身藥箱,取出一支腎上腺素,檢查有效期,又放回去。動作很慢,像是在等什麼。

周慧萍跟進來,靠在門框上,“你真要接這個攤子?”

“不接。”他說,“但得有人看著。”

“王振海還沒走。”

“他知道我在等他走。”

周慧萍沉默幾秒,“你爸那把刀......真的燒了?”

陳硯抬眼,“燒了。”

“可你昨天拿出來的那把——”

“本來就有兩把。”他打斷她,“一把在櫃子裏,一把在我包裏。他燒的是他以為的那一把。”

周慧萍沒再問。她知道陳硯不說多餘的話。說了的,都是真的。

處置室的電話響了。她去接,聽完隻說了一句“知道了”,就掛了。

“藥庫報警器響了。”她說,“五分鐘前,有人試圖刷權限進冷藏區。監控拍到背影,像李強。”

陳硯摘下手套,扔進垃圾桶,“清潔工李強昨天沒來上班。”

“可排班表上他今天在崗。”

“排班表是假的。”陳硯從藥箱底層抽出一張醫院地下管網圖,攤在桌上,“後巷的汙水管直徑六十厘米,足夠一個人爬。包子鋪的監控主機斷電時,備用電源延遲啟動了七秒。這七秒裏,數據被同步傳走了。不是本地存儲。”

周慧萍皺眉,“你是說......有人在實時接收?”

“從頭到尾都不是王振海一個人。”陳硯收起圖紙,“他隻是執行者。背後的人,一直在看。”

他走出處置室,經過護士站時,順手把血壓計盒裏的U盤放進褲兜。沒再回辦公室,直接走向住院樓樓梯。

四樓拐角,他停下,從窗口往下看。林美媛還在原地,風衣下擺被風吹起一角。出租車司機搖下車窗點了根煙,沒催她。後座的軍用箱沒再露出來,但窗簾依舊半開。

陳硯摸出手機,撥了個號碼。

“秦雪。”他說,“幫我查個人。清潔工李強,身份證號是假的。調他最近三個月的出入記錄,重點是夜間。另外——”他頓了頓,“查一下他有沒有親屬在東南亞注冊過醫療公司。”

電話那頭沉默兩秒,“你懷疑他不是本地人?”

“他走路時右肩下沉,是長期背重物的習慣。腳掌外側磨損嚴重,不像在城市路麵走出來的。而且——”他低頭看自己鞋尖,“他昨天留下的鞋印,泥裏有紅壤成分。本地沒有。”

秦雪說:“我盡快。”

陳硯掛了電話,把手機放回口袋。他站在窗前,目光再次落向醫院門口。

林美媛忽然抬頭,目光準確地穿過玻璃,落在他所在的窗口。她沒動,也沒揮手,隻是微微點了下頭。

陳硯沒回應。他知道這是信號——她帶來了東西,也帶來了人。但不是現在。

他轉身下樓,走到急診科後門。門鎖是新的,昨天消防檢查後換的。他試了試,能推開。門外的小路通向包子鋪,鋪子還沒開門,卷簾門拉得嚴實。

他蹲下,手指抹過門縫下的灰塵。有兩道平行的劃痕,是金屬箱底拖過的痕跡。方向朝東。

他站起身,往東走了二十米,在一處廢棄的自行車棚前停下。棚子角落堆著幾個破紙箱,最上麵那個被雨水泡過,邊緣發黑。他掀開,底下壓著一個密封袋,裏麵是一截燒焦的電路板,和他更衣櫃裏找到的殘片材質一致。

他把袋子收進內袋,直起身時,聽見遠處傳來救護車的鳴笛。

兩分鐘後,車停在急診門口。醫護人員推著擔架下來,一個中年男人躺在上麵,腹部包紮著紗布,血已經滲出來。

“車禍傷,脾破裂,送進來時血壓已經掉到六十。”護士邊跑邊說,“手術室準備好了嗎?”

陳硯跟上去,掀開紗布看了一眼,“刀口不對。不是撞的。”

“什麼?”

“是手術切口。”他手指輕壓傷口邊緣,“縫合線用的是十六年前淘汰的型號。這人剛被人動過刀,就在附近。”

擔架推進搶救室,陳硯跟進去,順手從器械車拿過手術刀。刀身反光,映出他半張臉。

他沒看,隻是把刀放在托盤裏,站到一旁。

主刀醫生是新來的,姓劉。他抬頭問:“陳醫生,您看要不要上DSA?”

陳硯搖頭,“不用。先清創,探查有沒有殘留器械。這個人不是車禍來的。”

劉醫生一愣,“那他是怎麼——”

“他是被人送來的。”陳硯說,“故意送來急診的。”

劉醫生沒再問。手術開始後,陳硯站在旁邊,盯著監護儀。心率穩定,血壓緩慢回升。但在麻醉誘導十分鐘後,病人突然抽搐,血氧驟降。

“琥珀膽堿反應!”麻醉師喊,“他體內有神經阻斷劑殘留!”

陳硯立刻上前,接過呼吸球囊手動通氣,“換丙泊酚,停用所有肌鬆劑。準備血漿置換。”

手術室亂了兩分鐘,終於穩住。陳硯退到牆邊,擦了把汗。

劉醫生摘下口罩,“這人......到底是誰?”

陳硯看著手術台,“一個證據。”

他走出手術室,掏出褲兜裏的U盤,在掌心捏了捏。然後他走向住院樓大門。

林美媛還在那兒。

出租車後座的窗簾不知何時合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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