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未來的結局,柳明珠渾身冒雞皮疙瘩,用力握住了女兒的手。
“蓮兒,張家這對母子就是吸血的螞蟥,你這樣磋磨下去不會有什麼好結果,不如趁早和他們劃清界限。”
裴蓮愕然看著她:“娘,您從前不是一直讓我忍嗎?怎麼突然改變主意了?”
“從前是我瞎了眼,現在看透了,再忍下去,咱們全家都得被啃得骨頭都不剩!”
裴蓮咬著嘴唇,猶豫半晌後搖了搖頭,“娘,我還有兩個女兒,和離的話她們將來的名聲就全毀了。”
“而且婆母向來強勢,絕不會同意的。”
柳明珠皺眉,知道她說的是事實。
這個世道,女人沒有任何地位,要是夫家不肯放人,怎麼鬧騰都沒用。
但她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裴家走向絕路。
柳明珠正想著怎麼解決眼下困境,房門突然“砰”地一聲被踹開!
張誌年扶著腫成豬頭的姚翠蘭衝進來,怒不可遏的朝著裴蓮大罵。
“裴蓮!你竟敢縱容你娘打我母親?我看你是翻了天了!”
裴蓮一見到他就變成了鵪鶉,連話都不敢說。
柳明珠一看女兒被嚇成這樣,怒火衝上頭頂,二話不說衝了過去。
“啪——!”
“啪———!”
她左右開弓箭,兩個大耳刮子狠狠抽在張誌年臉上。
張誌年被打懵了,捂著臉愣在原地。
姚翠蘭見狀,瘋狗一樣張牙舞爪地撲向柳明珠:“賤人!你敢打我兒子,我撕爛你的臉!”
柳明珠不屑一笑。
自己在現代練了七八年散打,還怕這老潑婦?
她抬腿就是一腳,猛的踹在姚翠蘭肚子上!
“哎喲——”
姚翠蘭被踹得四爪朝天,一屁股坐在地上,捂著肚子不停幹嘔,連酸水都吐出來了。
張誌年這才回過神,無能狂怒的咆哮著:“裴蓮!你是死了嗎?看著你娘打你婆母和夫君,連句話都不會說?”
“為了不讓我納妾,你連孝道都不要了?你這種妒婦,就該浸豬籠!”
裴蓮被他吼得縮緊肩膀,哽咽著垂下了頭。
柳明珠上前兩步護住女兒,指著張誌年的鼻子就罵:
“你眼瞎了?”
“打人的是我,罵我女兒幹什麼?自己沒本事護著你娘,倒有臉在這兒耍威風?”
張誌年被懟得啞口無言,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
“嶽母!您一向是最講道理的,今天怎麼如此蠻橫?”
“我知道的了,一定是裴蓮這賤人挑撥的!”
柳明珠差點氣笑了。
這狗東西,都到這份上了,還敢當著她的麵罵她女兒賤人?
“不關蓮兒的事,我們裴家有規矩,絕不允許女兒和妓子共侍一夫!”
“今天這幾巴掌,就是給你們提個醒,別蹬鼻子上臉,真當我女兒好欺負!”
姚翠蘭顫顫巍巍爬起來,尖著嗓子叫嚷:
“裴蓮生不出兒子,難不成要讓我們張家斷子絕孫?將來誰來繼承我兒的血脈?!”
柳明珠譏諷一笑:“你們張家有什麼血脈可繼承的?你兒子今年都二十五了,苦讀十幾年書,至今還是個窮酸秀才!”
“成婚後一直靠著嶽家養活,就算生出兒子又能繼承什麼?繼承他爹啃老的本事嗎?!”
張誌成被羞辱得麵紅耳赤,梗著脖子狡辯:“荒唐!你當真是目光短淺!”
“我之前那是發揮失常,私塾先生說了,以我的才學,今年科舉必定能高中!”
柳明珠嫌惡道:“三年前你就是這麼說的,裴家給你幾百兩銀子,風風光光送你去京都趕考,結果呢?屁都沒考到一個!”
“現在你還有臉提?”
張誌成咬牙切齒,搬出了普信男最經典的言論:“莫欺少年窮!等我飛黃騰達那天,你想巴結都巴結不上!”
柳明珠陰陽怪氣地笑了:“你這輩子也就這幾句台詞——莫欺少年窮,莫欺中年窮,莫欺老年窮,然後呢?”
“死者為大,入土為安?”
“恐怕到時候盜墓賊刨你墳都得哭著走,連個陪葬品都買不起的窮貨。”
張誌成最後的尊嚴也被踩在腳底碾的粉碎,他直接破防,惡狠狠地撂下話。
“不管怎麼樣,反正我娶牡丹娶定了!你們再鬧也沒用!”
柳明珠嗤笑一聲:“行啊,既然你這麼硬氣,今晚就收拾鋪蓋滾出裴家。”
張誌成被激的上了頭,剛要答應,姚翠蘭卻一把拽住他的袖子,壓低聲音勸說:“兒啊,咱之前租的院子早就到期了,今晚搬出去住哪兒?
難不成睡大街?”
再說裴府裏丫鬟婆子一大堆,每天不是燕窩就是人參。
她早就過慣了這種舒坦日子,哪兒還能去外頭當窮苦百姓。
這話像盆冷水,一下子澆滅了張誌成的火氣。
雖然不想承認,但他也清楚,自己之所以被眾人捧著,稱讚一句秀才相公,也是因為裴家扶持的緣故。
他眼珠子轉了轉,突然變臉,上前就要拉裴蓮的手,裝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樣。
“蓮兒,別鬧了,想想咱們的兩個女兒。”
“你難道真的要因為這點小事,讓孩子們看看著爹娘爭吵不休?家庭不睦麼?”
一提起女兒,裴蓮的眼眶瞬間就紅了。
她可以忍受丈夫納妾,可張誌成居然要納個青樓妓子,這無疑是觸犯了她的底線。
她難得硬氣地躲開丈夫伸來的手,聲音都在發抖,“我也是為了玥兒和芸兒著想。”
“等以後兩個孩子長大了,外人要是知道咱們家裏有個妓子姨娘,誰還敢來提親?"
張誌成立即板起臉,一副道德綁架的口吻,“蓮娘,你怎麼能這麼想?牡丹雖在青樓,卻是個隻賣藝不賣身的清倌。”
“再說她也是被狠心爹娘賣進去的苦命人,如今老鴇要逼她接客,你難道就忍心看著一個清白姑娘跳進火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