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天起,江硯楠完全變了一個人。
會撐在床邊發呆,會癡望天空,會毫無知覺地抓滾燙的水杯。
一個人從早上歇息地裏地睡到晚上,不吃不喝。
整個別墅的人都憂心忡忡。
隻有顧清雅罕見地沒有關心,隻是提醒管家好好照看他。
煙花還有一樣的放,禮物還是成堆成堆的往家裏送,人們還是誇耀江硯楠有一個好老婆。
隻是不一樣了。
熟悉的仆人一個一個地消失,顧清雅一天一天出差。
她和林哲遠在外麵組成一個家。
偌大的別墅逐漸一個空殼。
不過沒關係,很快,江硯楠也要走了。
早上,兩年前的時間錦囊快遞送到了別墅裏,在他和顧清雅認識的第1000天送達。
裏麵全是那段最辛苦的時間,他寫下的日記。
“硯楠,你現在幸福起來了嗎?跟清雅有個可愛的小孩嗎?”
“昨天清雅生病了,我守夜到三點,她才肯喝一點粥。”
“清雅又喝醉了,我一個人撐著她,從門口到沙發這段路,我哭了很多次。人窮被人欺,為了三萬的工程尾款,我和清雅就這麼卑微活著。”
“清雅骨折了,我什麼都不會,在醫院裏笨手笨腳的。”
“好希望我們能幸福。”
江硯楠淚眼模糊地望著那些過去的回憶。
不知不覺中,顧清雅就出現在門口。
“硯楠,快跟我去一趟京和醫院。”她動作慌張,眼睛透露著慌亂。
上車,顧清雅憤怒地掛掉電話。
兩人相顧無言。
“林特助昨晚暈倒了,送到醫院檢查出來腎衰竭,情況緊急找不到其他腎源,隻有你是配型的。硯楠,幫幫我。”
江硯楠望著窗外的風景,沒有說話。
思考中,餘光瞥到車裏的掛飾——一張平安符。
這是江硯楠的配車,顧清雅賺第一筆錢給他買的。
當時,江硯楠車技不好,又沒有餘錢請司機,顧清雅特意去寺廟裏去了一張開光的符,說是保佑他一切順利,出入平安。
顧清雅還在滔滔不絕說著。
江硯楠還是望著那張符,語氣平淡道:“顧清雅,不要再欺負我了。”
車唰一聲,駛過一個水坑,嘩啦,水濺起一個白扇曲線。
顧清雅微微一怔,不再說話。
她雙眸酸澀,有一種慌亂的感覺,總覺得江硯楠不對勁,總有一種失去他的感覺。
“硯楠。”顧清雅喉嚨滾動,“我是真的沒辦法了,這是我欠他的。”
江硯楠閉了閉眼——就當是最後一次還這張符的情分,還完了,從此兩不相欠。
手術很快,剛推進醫院,醫生麻醉,劃開,取腎,縫合。
那麼大的一件事,在兩天的時間快速解決了。
出院的那天,江硯楠路過林哲遠的房間,看到顧清雅低垂著頭。
顧清雅語氣平和道,“手術很順利,我讓陳秘書給你打了三千萬,你好好照顧自己,我走了。”
林哲遠不發一語,隻低低地啜泣。
顧清雅的步伐頓住,心軟地轉身,“哭什麼,你得償所願,終於能自由了,我也欠硯楠太多,就分了吧。”
林哲遠眼淚閃爍,“你就不想知道當年的事情嗎?”
顧清雅雙眸黯淡,頭沮喪地低垂。
“當年,你出了車後,命懸一線,我爸你的醫藥費來逼我入贅陳家。”
“我不想離開你,可我守護了這麼久的少女,我又怎麼舍得毀了你?”林哲遠慘白著臉:“入贅後,我吃了三次藥,三次都沒死成。真的是命運弄人。”
顧清雅咬緊牙,呼吸急促。
“不要再說了!”
是的,不要再說了。
因為有情人終成眷屬了。
江硯楠回家收拾行李,打車,登機,離開了京市。
事情已經過去半年了。
沒想到顧清雅再次聯係他,竟然是因為一通湯方子。
“微信黑名單放出來,把你壯陽補腎的湯方子抄我一份。”
嗬嗬,真是可笑。
江硯楠麵無表情地掛掉電話,將手機扔回床頭,繼續倒頭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