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輛警車和一輛救護車停在景區入口處,閃爍的藍紅燈光在薄霧中顯得格外刺眼,蘇雨晴裹著救援人員給的毛毯,手裏捧著一次性紙杯。
"所以你們是說,一隻不明生物襲擊了你們的導遊?"中年警官皺著眉頭,筆尖在記錄本上懸停,"能描述一下那東西的樣子嗎?"
蘇雨晴張了張嘴,卻發現根本無法用語言準確描述那東西——她甚至沒能看清它的全貌,隻有那雙充滿智慧惡意的眼睛和可怕的爪痕深深烙印在記憶中。
"它
很大,直立行走,速度快得不可思議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因為警官的眼神已經從懷疑變成了憐憫。
"野生動物襲擊。"警官合上本子,對旁邊的同事說,"可能是熊或者野豬。通知林業局的人來協助搜索。"
"不是普通的動物!"張睿突然激動地站起來,"王大叔他
那東西把他拖走的時候,我聽到了
聽到了骨頭斷裂的聲音!什麼動物能有那麼大的力氣?"
警官歎了口氣:"神農架是原始森林,有大型猛獸不奇怪。我們會組織搜救隊尋找你們的導遊,但你們最好做好心理準備。"
接下來的八個小時裏,蘇雨晴看著數十名警察和護林員帶著搜救犬進入山區。她坐在景區管理處的長椅上,機械地回答著一波又一波人的相同問題。
每一次描述那可怕的經曆,都像重新撕開傷口。李曉已經吃了鎮靜劑睡著了,張睿和劉強則沉默地坐在角落,眼神空洞。
傍晚時分,搜救隊長摘下帽子,疲憊地搖了搖頭:"沒有任何發現。沒有血跡,沒有衣物碎片,甚至沒有搏鬥痕跡。你們確定是在這一帶遇襲的?"
蘇雨晴的心沉了下去。她看向遠處的山林,夕陽將樹梢染成血色。那裏藏著什麼?王大山的屍體?那個怪物?還是
齊嶽?
"我們很確定。"她輕聲說,卻知道沒人會相信他們了。
"你們最好今天就離開這裏。"警官臨走前建議道,"天黑後山裏更危險。"
其他同學都迫不及待地訂了回城的車票,隻有蘇雨晴婉拒了同行的邀請。
"你不走?"張睿難以置信地看著她,"經曆了這些,你還想留在這鬼地方?"
蘇雨晴摩挲著口袋裏齊嶽給她的名片:"我還有事要處理
關於我的研究。"
"瘋了,你徹底瘋了。"張睿搖著頭離開了,臨走時甚至沒說道別。
夜幕降臨,景區周邊的民宿因"野生動物出沒"的警告而紛紛關門。
蘇雨晴背著行囊,在鎮子邊緣找到了一棟看似廢棄的小木屋。門鎖已經壞了,裏麵布滿灰塵,但至少有張還算完整的床和一個可以生火的壁爐。
她太累了,甚至沒力氣生火,隻是用背包裏的壓縮餅幹成了晚餐,就著半瓶礦泉水咽下,窗外,山林的輪廓在月光下如同蟄伏的巨獸,偶爾傳來幾聲夜梟的啼叫。
蘇雨晴發現了一個澡堂,她燒了一些水,把身子泡在水裏。
蘇雨晴取出父母最後一張合影——那是五年前他們出發去喜馬拉雅山脈考察前的照片。父親摟著母親的肩膀,兩人都穿著印有"國際UMA研究會"標誌的衝鋒衣。
照片背麵寫著:"給小晴,無論發現什麼,真相永遠值得追尋。"
"我找到線索了,爸爸,媽媽
"她輕聲說,眼淚終於無聲地滑落,"我遇到了
你們一直在找的東西
"
就在此時,一個細微的聲響讓她瞬間清醒——有人正在撬動窗戶的插銷。
蘇雨晴屏住呼吸,快速那浴巾包住自己,手伸向背包側袋裏的瑞士軍刀,窗栓被輕輕撥開,月光傾瀉而入,勾勒出一個高大的人影。那人動作敏捷地翻進屋內,落地幾乎無聲。
當人影轉向床鋪時,蘇雨晴猛地跳起,軍刀直指對方咽喉:"不許動!"
"嘖,這話不是我該說的嗎?"熟悉的低沉嗓音響起。
蘇雨晴的手一抖,軍刀差點掉落:"齊
齊嶽?"
月光下,齊嶽的臉比白天見到時更加蒼白,眼下有明顯的青黑。他的脖子上纏著新的繃帶,玉佩從繃帶邊緣露出一角,不再發光。
令人驚訝的是,他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看起來就像個普通的徒步客,除了那雙眼睛——那裏麵藏著常人沒有的銳利和疲憊。
"你怎麼在這裏?!"蘇雨晴放下刀,聲音因激動而顫抖,"那東西呢?王大叔他
"
"死了。"齊嶽簡短地回答,走向壁爐熟練地生起火來,"那東西不吃腐肉,所以屍體不會留下痕跡。"他說得如此平靜,仿佛在討論天氣。
火光逐漸照亮了整個房間,齊嶽這才意識到,眼前漂亮的女孩隻裹著浴巾,浴巾快要承受不住白得如同璞玉的雙峰,瘋狂往外麵擠出來。
蘇雨晴同樣注意到這點,她迅速轉過身,讓齊嶽別看,然後快速拿起衣服,穿了衣服。
齊嶽注意到角落裏堆放著一些生活用品——睡袋、簡易爐具、幾本舊書。牆上釘著幾張神農架的詳細地形圖,上麵用紅筆畫滿了奇怪的標記。
“我回答你第一個問題,這裏,是我家。”
蘇雨晴穿了清爽的悠閑衣,將頭發紮了起來,別有一番風味。
"這是
你的地方?"
蘇雨晴微微有些驚訝。
畢竟這地方看起來是廢棄的,她才臨時住了下來,原本還以為齊嶽對她有些不軌,沒想到錯的人是她。
齊嶽熟練地從架子上取下一個搪瓷杯,倒了些熱水,然後從口袋裏掏出幾片奇怪的草藥扔進去。茶水很快變成了深綠色,散發出苦澀的氣味。
"我是個孤兒,不住在這,能住在哪?"他啜飲了一口那看起來像茶的東西,然後從背包裏掏出一個塑料丟給蘇雨晴,然後掏出手機。
"五千。"
蘇雨晴瞪大眼睛:"什麼?"
"你是不是忘記了,我是導遊?"齊嶽麵無表情,"你打電話讓我救援,就等於雇傭我當導遊。"
"你
你
"蘇雨晴氣得說不出話來,她實在想明白,一個大美女孤男寡女在一個房間,他到底是什麼腦回路,才想到跟她收費。
但轉念一想,蘇雨晴掏出手機掃描了二維碼,"我給你一萬,明天帶我回山上!"
齊嶽的手頓了一下,眉頭緊鎖:"你還想回去?"
"我需要知道它是什麼!"蘇雨晴從背包裏取出一個防水袋,裏麵是一疊發黃的研究筆記和幾張老照片,"我父母是國際UMA研究會的成員,五年前在喜馬拉雅山脈失蹤
官方報告說是雪崩,但我知道不是。"
她顫抖的手指向一張照片——模糊的雪地上,有幾道與今天在神農架看到的極為相似的爪痕。
"他們一直在追蹤某種生物,從西藏到雲南,最後到神農架
這是他們失蹤前最後的研究地點。"蘇雨晴的聲音堅定起來,"我相信他們還活著,隻是被困在了某個地方
也許是那東西的巢穴,也許是
"
齊嶽突然奪過照片,眼睛緊盯著角落裏的一個符號——那是一個與蘇雨晴名片背麵極為相似,但更加複雜的符文。
"你父母
他們有沒有提過'係統'?"齊嶽突然問道。
“係統?那是什麼?”
蘇雨晴疑惑問道。
“沒有,我就隨口一問。”
齊嶽掩飾一下,看來跟他不是同一類人?
不過,看著資料的研究,顯然,這漂亮女孩的父母,也有著很特殊的能力,起碼,他們能躲過UMA的危險。
“你接不接,不接把錢還給我。”
“接,我接了。”
齊嶽很清楚,以他的直覺,就算他不接,明天也會找別的導遊進去。
但下一次可能就沒這麼走運了。
況且他對蘇雨晴手裏的資料也很感興趣。
或許能知道神秘係統的來曆也說不定。
他是個孤兒,唯一能證明他存在,就隻有這個係統,能搞清楚係統是什麼,對齊嶽而言,就如同一個沒有身份的人,探索自己的身世。
"明天破曉出發,現在睡覺。"他簡短地說,然後徑直走向床鋪躺下,占據了剛好一半的位置。
蘇雨晴愣在原地:"等等,你就這麼
睡了?"
天阿,這人懂什麼叫紳士嗎?
齊嶽已經閉上了眼睛:"你要麼睡我旁邊,要麼睡地板。"
最終,疲憊戰勝了羞恥心。
蘇雨晴小心翼翼地躺在床的另一側,她能感覺到對方的體溫,聞到那股混合著草藥和血腥味的特殊氣息。奇怪的是,這種氣息並不令人厭惡,反而有種莫名的安全感。
晨光透過臟汙的窗戶照進來時,蘇雨晴猛地驚醒。她第一時間檢查自己的衣服——完好無損,甚至連睡姿都沒怎麼變。
床的另一側已經空了,隻有微微凹陷的床墊證明齊嶽確實存在過。
屋外傳來劈柴的聲音,蘇雨晴整理好衣服走出去,看到齊嶽正在院子裏處理一堆奇怪的植物。他的動作精準而高效,仿佛已經重複過無數次這個流程。
"這是什麼?"她蹲下身,好奇地看著那些深紫色葉片的植物。
"掩味草。"齊嶽頭也不抬,"碾碎塗在身上,能掩蓋人類氣味八小時左右。那東西主要靠嗅覺追蹤獵物。"
蘇雨晴注意到他手臂上的傷口已經結痂,愈合速度快得驚人。齊嶽似乎察覺到她的目光,拉下袖子遮住了傷痕。
"你昨晚說
係統?"蘇雨晴試探性地問,"還有我父母的研究
"
齊嶽站起身,將搗碎的草藥裝進一個小布袋:"吃完早飯再說。"
所謂的早飯是壓縮餅幹配那種苦澀的草藥茶。蘇雨晴強忍著惡心咽下去,感覺一股熱流從胃部擴散到全身,連指尖都暖了起來。
"能不能告訴我,那東西到底是什麼?"她再次問道,這次更加堅決。
齊嶽放下茶杯,直視她的眼睛:"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