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長安的傷口被簡單包紮一下,便被丟到地下室。
餓得頭昏眼花之時,他聽到樓上大廳裏陣陣歡聲笑語,熱鬧至極。
地下室的門忽然被打開,周洛端著一碗剩飯,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嘴角帶著冷笑:“季長安,今天是我兒子的洗三宴,可沐沐心裏卻還想著你,你可真該死。”
說完,他將手中的碗狠狠砸在地上,又驚叫出聲。
周洛撿起地上的陶瓷碎片在自己的脖子上抹了一道血痕,捂著自己的脖子驚恐地後退之時,聽到聲音趕來蘇沐禾一臉慌張地將他扶住。
看清現場的情況之後,她眼底的神色一寸一寸冷了下去:“季長安,周洛主動請纓給你送飯,你就是這麼報答他的?”
她的眼神失望又陌生:“你怎麼變得這麼惡毒?既然你不領情,那就多餓幾天!”
蘇沐禾扶著周洛匆匆離去,傭人打掃了地上的飯菜,重新將門鎖上。
強烈的饑餓感讓季長安的胃部一陣陣抽搐,他忽然想起以前。
他因為還債患上了嚴重的胃病,有一次暈倒在路上被人送到醫院。
蘇沐禾知道趕來時哭腫了眼,聲音哽咽:“季長安,你這輩子的飯都由我包了,我決不允許你再餓肚子,我要你無病無災,要你一直好好的......”
那天之後,從沒進過廚房的她苦練廚藝,定製養胃食譜,每天親自下廚,一次三餐準時不誤地給他送飯。
在她的用心調理下,他的胃病已經很多年沒再犯過。
手機再次振動起來,周洛再次發來視頻,季長安麻木點開。
視頻中,蘇沐禾輕輕吹著他脖子上的傷口,拿著棉簽小心翼翼地給他上藥。
周洛“嘶”了一聲,輕輕瑟縮一下,她連聲關懷,眼裏的擔憂和緊張清晰可見。
季長安冷眼看完,低著頭自嘲地笑了起來。
冷汗大顆大顆順著他的額頭落下,季長安終於在劇痛中暈死過去。
醒來是在醫院,護士幫他換著吊瓶,說家屬給他請了護工。
季長安點頭,拿起手機查看消息。
以前哪怕一點小傷,蘇沐禾都要日夜守在他身邊,如今連一條問候的信息都沒有。
隻有周洛發來很多挑釁,都是前幾天洗三宴上的合照。
照片上蘇沐禾抱著寶寶滿臉笑意,周洛環抱兩人,任誰看了都會覺得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蘇家所有親戚全部到場,看著三人也皆是笑意。
季長安看著照片中那些從小看著他長大的長輩和相熟的朋友,心中一片冰冷。
他曾真心相待的家人,從來不曾把他當成家人。
主治醫生拿著他的病例進來:“季先生,您在半年前便檢查出了漸凍症早期症狀,當時您說要照顧懷孕的妻子,現在您準備好開始治療了嗎?”
季長安拒絕了。
早在半年前,他便發現自己身體上發生了一些變化,聲音變得沙啞,有時候無法握住筷子,在無緣無故摔了兩次後,他便主動到醫院就醫。
剛開始他完全無法接受這個消息,擔心蘇沐禾和孩子;
後來發現真相,他開始自暴自棄,甚至想過去死。
如果不是遇到舒顏,他可能死在某座無名的山裏了。
季長安在醫院住了三天,蘇沐禾期間發了兩條消息:“長安,別再針對周洛了。”
季長安不解,直到出院當天,他一踏入別墅,便被迎麵扔過來的箱子砸中腦門。
箱子掉在地上,死老鼠跟刀片摔了出來,季長安胃裏一陣翻湧,便聽蘇沐禾冷聲斥責:“季長安,我警告過你不要再針對周洛了,你還要鬧到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