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家三人匆忙趕去了醫院。
幾個保鏢壓著他的手腳,捏著他的下巴,將整整一瓶安眠藥灌了下去。
不過十分鐘左右,季長安就感覺呼吸困難,頻死感傳來,他口吐白沫,不斷抽搐著。
幾個保鏢等他受夠了折磨,才將他提起來,開車往醫院的方向去。
季長安在車上徹底昏迷,醒來時,蘇沐禾坐在床邊,神色複雜地看著他。
季長安想開口說離婚,但嗓子像被刀割一樣地痛,發不出任何聲音。
蘇沐禾看著他痛苦的樣子攥緊了拳頭:“季長安,你別怪我,這是你應得的。”
“寶寶還那麼小,他也被洗胃催吐了,如今還在昏迷中,你不過是將他受的苦受一遍,這是你應得的!”
季長安閉上眼,不再看她。
良久,聽到蘇沐禾起身離開的聲音,他才睜開眼。
接下來,蘇沐禾都沒再出現,季長安請了護工照顧自己。
周洛發來一個視頻。
蘇沐禾守在NICU病房的門口,緊緊靠在周洛懷裏抱著他:“周洛,還好有你、謝謝你陪著我,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周洛緊緊懷抱著她,親密地親吻著她蘇沐禾的頭發跟額頭。
蘇沐禾沒有拒絕。
三天後,季長安出院,他找到依舊守在病房的蘇沐禾,再次遞出離婚協議書。
蘇沐禾平靜接過,再次撕碎:“季長安,我不可能跟你離婚,你死心吧。”
“既然你還是無法接受現實,那你就先搬到地下室去住著,等你能好好做人,再搬回來!”
季長安沒有多說什麼,趁著蘇沐禾跟周洛不在,回主臥收拾東西。
隻是,他發現自己的衣服大部分都被剪得破破爛爛,手表跟袖扣胸針之類物品的數量變少,就連保險櫃珍藏的戀愛紀念品,也是丟的丟,毀的毀。
而保險櫃的密碼,隻有蘇沐禾知道。
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季長安覺得心臟鈍痛又渾身無力,還有幾分釋然,似乎掛在自己身上的沉重枷鎖被一下打開。
他關上保險櫃,什麼東西都沒動,回客房拿了自己旅行時的行李,搬到了地下室。
地下室也是存放東西的雜物間,燈光昏暗,傭人給他搬來一張簡易的床墊,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他躺在床墊上看著燈上的飛蟲,迷迷糊糊進入了夢鄉。
夢中他看到父母站在一座高樓的天台,神情激動地跟身後得人吵架,他聽不清父母說了什麼,隻依稀聽到“狼心狗肺”、“背叛”。
而身後的人哈哈大笑著叫他們去死,季長安氣血翻湧,不斷催促著自己往前,想看清對方的真麵目,卻動不了半分。
知道父母縱身從高樓跳下,身後的人猛地衝上前查看情況,他才終於看清來人的真麵目。
竟是蘇父——蘇盛世。
季長安猛地從夢中驚醒,發現自己渾身冷汗,地下室隻有他巨大的心跳聲。
他喘著粗氣從床上坐起,等情緒冷靜下來,才起身,去了二樓蘇父蘇母的房間。
此時是淩晨,屋內卻還有說話聲,蘇父的聲音帶著憤恨,又有一絲顫音:“又夢到季家那兩個,真是晦氣!”
蘇母柔聲寬慰他:“都多少年了,你別想了,等這次把他趕走就好了。”
蘇父叱罵著:“當初我就不該同意他們結婚!我一看到他那張臉就覺得晦氣,還是個不能生的!”
蘇母:“不能生也好,生下來是也是季家的種,更糟心。”
蘇父:“要不是當初為了讓他給培禾擋酒,小禾又一直鬧,我說什麼都不能同意。蘇沐禾這個逆女,明知道他爸媽的死跟我們有關還吵著要嫁,真是一點不省心......”
聽到這裏,季長安因憤怒恨意而雙眼充血、渾身顫抖的身體陡然僵住。
猶如墜入冰湖中,渾身冷硬,不能呼吸。
他滿腦子隻有那句:“明知道他爸媽的死跟我們有關還吵著要嫁......”
他想到父母跳樓後她的日夜陪伴,想到他退婚時她的苦苦挽留,想到打工還債之時她無數次的暗中相助,想到她一次次抱著他鼓勵他時心疼得滿眼通紅的模樣。
假的。
一切都是假的。
沒有什麼背棄諾言,他的婚姻,甚至一開始就充滿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