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爺爺糊塗了十年,
今年忽然清醒了,
還不停在我耳邊念叨:
“要是走路沒留神踩了井蓋,一定得找顆大槐樹,用手拍三下才能接著走!”
我問爺爺為什麼要這麼做。
爺爺沉下臉,語氣嚴肅:
“井蓋底下藏著不幹淨的東西,腳一踩就容易被纏上,拍樹是借樹的陽氣把它們趕開,別跟著人走。”
我以為爺爺又犯糊塗了,沒往心裏去。
直到我堂弟逃課抄近道,
無意間踩了七個井蓋,回家死活不肯拍樹。
當天夜裏,他床底下就傳來了奇怪的動靜......
......
夜色漸濃,我剛要睡著,床底傳來一陣窸窣聲。
我以為是睡在下床的堂弟在鬧脾氣。
下午他又逃課回家,一連踩了七八個井蓋。
爺爺三令五申,所有人踩了井蓋後回家必須拍槐樹。
我拽著他走到樹下,一貫聽話的堂弟卻突然發怒。
一把將我推開後跑走,死活不肯拍樹。
我歎了口氣,猛地一拍欄杆警告他。
動靜果然消失。
我卻收到一條信息。
是堂弟發來的。
“有東西,別動。”
我盯著屏幕愣住了。
不對勁,堂弟平時發信息從不標點符號。
還不等我深思,堂弟突然掀開被子下了床。
他的腳步聲很輕,和平常踢拉著拖鞋的樣子截然不同。
他猛地掏向床底,很快抱住一團黑色的東西。
我摸向牆壁,一把按下開光。
看清堂弟懷中的東西,我呼吸一滯。
是一隻瘦骨嶙峋的黑貓,一隻眼睛渾濁,另一隻卻紅得像浸了血。
此刻它正死死盯著我,眼珠飛快地轉動,帶著說不出的詭異。
我努力保持鎮定,可下一秒堂弟拖出來的東西,讓我渾身一冷。
是一條死蛇!身體僵直,脖頸處有明顯的咬痕。
顯然是被那隻年邁跛腳的黑貓咬死了。
而且我明明在周圍灑滿了雄黃,這蛇怎麼進來的?
還不等我想明白,堂弟的動作更是讓我猛墜冰窖。
一向厭惡動物的堂弟,此刻正抱著那隻跛腳的黑貓,眉眼溫柔。
那隻黑貓跳到窗口時,還在死死的盯著我。
見它不見蹤影,我暗自鬆了口氣。
轉頭卻看見堂弟仍站在原地看著我。
神色低沉,像極了剛剛那隻黑貓的眼神。
天色剛亮,我就跌跌撞撞衝進爺爺房間。
語無倫次地講著昨晚的怪事。
他躺在床上,眼窩深陷,神色平淡。
直到我說:
“堂弟故意踩了井蓋,怎麼勸都不肯氣拍槐樹。”
下一秒,他驟然睜開眼!那雙渾濁了十幾年的眼睛,此刻竟亮得嚇人。
他猛地起身,動作快得不像臥床多年的人。
我僵在原地,冷汗瞬間浸濕衣服。
爺爺從前抬手吃飯都要靠人扶。
此刻卻像換了個人一般,走得飛快。
院門口突然傳來堂弟的慘叫。
爺爺拿著老槐樹上的枝條,一步一步把堂弟往院外逼。
奇怪的是,平時運動都喘的堂弟。
此刻卻像被驚到的貓,身子一閃,躲得飛快。
眼神裏滿是驚恐,卻又透著股說不出的怪異。
爺爺眼睛充滿血絲,聲音嘶啞:“你不是我孫子!滾出去!”
堂弟的臉色匿在陰影中,晦暗不明。
“爺爺,你瘋了?就因為我不拍槐樹你就要趕我走嗎!”
圍觀的人群越來越多,竊竊私語不斷傳進我的耳朵裏。
我硬著頭皮試圖上前將兩人分開。
可剛靠近半步,爺爺和堂弟突然同時回頭,眼神狠戾。
“別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