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予猛的睜開雙眸,這幾年的軍營作戰令她第一反應便是:糧倉不能有事!
糧食本就易燃,再加上門口澆了火油,火勢迅猛。
安予到的時候,糧倉早已被烈火緊緊包裹。
她就近找個營帳拖出被子在水桶中浸濕後披在身上,衝進糧倉搶救剩餘糧食。
蕭靖瀾冷靜的指揮將士們分成兩隊,一隊繼續滅火,一隊搶救糧食。
餘光中,安予拖著傷重的身體,頂著腫成豬頭的腦袋,一次一次義無反顧衝進火場,背出將士們賴以生存的口糧。
可畢竟是木頭搭建的臨時糧倉,根本經不起大火的灼燒。
“轟隆!”
在安予再次衝進去時,糧倉徹底崩塌。
蕭靖瀾麵色一沉,從旁邊屬下手中搶過一條濕被褥,尚未披上肩頭,就聽得長陽公主驚呼一聲:
“啊!護駕!”
糧倉崩塌濺起的火花張揚著往長陽公主那邊飛去。
安予轉身便看到,堅毅挺拔的蕭靖瀾披著濕被褥將長陽公主死死護在懷裏。
所有飛濺的火種,在尚未觸碰到被褥時,便已盡數熄滅跌落。
那些熄滅的火花,好似在嘲笑她無足輕重的自作多情。
對他的自作多情,對軍營的自作多情,和對大黎的自作多情。
糧倉倒下來的瞬間,她翻身滾出火場,燎了一手的泡,可這點傷,不及她心痛的萬分之一。
她釋然的低下頭,這場火就像燒在她心裏,燒盡這三年的癡纏,與今日的糧倉一起,統統化為灰燼。
然後風一吹,便什麼都沒了。
翌日,糧倉被燒,軍營所有營帳外都飄滿黑灰。
將士們都在校場操練,安予一個人拿著抹布,提著水衝洗營帳。
一道影子投在她麵前,長陽公主指尖堅硬的甲套狠狠戳在安予臉上。
“安副將身子骨真不錯,昨日還隻有一口氣,今日便可為全軍將士賣力。”
“自你來到軍營,我便知曉靖瀾身邊多了個武藝謀略俱佳的女子,此次見到,原也不過如此。”
她指尖用力,安予吃痛往後躲避。
長陽公主手指一滑,指尖狠狠按在營帳還沒流走的汙水之上。
她“啊”的尖叫起來。
“安副將!你三番四次挑釁本宮!是找死嗎?”
她一把薅住安予的束發,強迫她側過臉來,指甲深深扣在她臉頰,一條細細的血流緩緩自指縫間流淌。
“本宮還沒見過你這樣的賤骨頭,想必敲碎的聲音很是動聽!”
安予原本平靜的心陡然狂跳起來,麵對這個沒有道理可講的瘋子,她現在能做的就是馬上離開這裏。
思及此,她猛然抓住長陽公主的手扭開就想走,長陽公主驀的吃痛鬆手慘叫起來。
“怎麼回事!”
蕭靖瀾威嚴冰冷的聲音傳來,隨之而來的,還有稀稀拉拉的鐵鏈聲。
安予回頭,來不及開口,便聽得長陽公主一聲哀嚎撲進蕭靖瀾懷中。
她眼含淚光,舉起那隻沾了汙水後又布滿血的手,委屈道:“本宮的手......”
蕭靖瀾沉聲問道:“安副將,本將命你打掃軍營,你便將怨氣發到公主身上?”
安予目光如炬:“我沒有!公主用指甲劃我的臉,還說......”
蕭靖瀾打斷她:“安副將,本將隻看結果!”
他目光落在長陽公主青蔥指尖上,眸光愈加深沉,裏麵滿含風雨欲來的怒氣。
從侍女手中接過帕子,將長陽公主的手仔細擦拭幹淨後,他道:
“你明知長陽最喜潔淨,見不得這些汙臟,竟還弄臟她的手!”
“還敢對公主動手!”
“來人!廢她一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