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驚寒猛的睜開雙眸,這幾年的軍營作戰令他第一反應便是:糧倉不能有事!
糧食本就易燃,再加上門口澆了火油,火勢迅猛。
沈驚寒到的時候,糧倉早已被烈火緊緊包裹。
他就近找個營帳拖出被子在水桶中浸濕後披在身上,衝進糧倉搶救剩餘糧食。
林疏月冷靜的指揮將士們分成兩隊,一隊繼續滅火,一隊搶救糧食。
餘光中,沈驚寒拖著傷重的身體,頂著腫成豬頭的腦袋,一次一次義無反顧衝進火場,背出將士們賴以生存的口糧。
可畢竟是木頭搭建的臨時糧倉,根本經不起大火的灼燒。
“轟隆!”
在沈驚寒再次衝進去時,糧倉徹底崩塌。
林疏月麵色一沉,從旁邊屬下手中搶過一條濕被褥,尚未披上肩頭,就聽得九皇子驚呼一聲:
“啊!護駕!”
糧倉崩塌濺起的火花張揚著往九皇子那邊飛去。
沈驚寒轉身便看到,挺拔如鬆的林疏月披著濕被褥死死擋在九皇子身前。
所有飛濺的火種,在尚未觸碰到被褥時,便已盡數熄滅跌落。
那些熄滅的火花,好似在嘲笑他無足輕重的自作多情。
對她的自作多情,對軍營的自作多情,和對大黎的自作多情。
糧倉倒下來的瞬間,他翻身滾出火場,燎了一手的泡,可這點傷,不及他心痛的萬分之一。
他釋然的低下頭,這場火就像燒在他心裏,燒盡這三年的癡纏,與今日的糧倉一起,統統化為灰燼。
然後風一吹,便什麼都沒了。
翌日,糧倉被燒,軍營所有營帳外都飄滿黑灰。
將士們都在校場操練,沈驚寒一個人拿著抹布,提著水衝洗營帳。
一道影子投在他麵前,九皇子手中一根枯枝狠狠戳在沈驚寒臉上。
“沈副將身子骨真不錯,昨日還隻有一口氣,今日便可為全軍將士賣力。”
“自你來到軍營,我便知曉疏月身邊多了個武藝謀略俱佳的男子,此次見到,原也不過如此。”
他手指用力,沈驚寒吃痛往後躲避。
九皇子手指一滑,指尖狠狠按在營帳還沒流走的汙水之上。
他咆哮起來:“沈副將!你三番四次挑釁本皇子!是找死嗎?”
他一把薅住沈驚寒的束發,強迫他側過臉來,手中枯枝尖銳的劃在他臉頰,一條細細的血流緩緩順著枯枝流淌。
“本皇子還沒見過你這樣的賤骨頭,想必敲碎的聲音很是動聽!”
沈驚寒原本平靜的心陡然狂跳起來,麵對這個沒有道理可講的瘋子,他現在能做的就是馬上離開這裏。
思及此,他猛然抓住九皇子的手扭開就想走,九皇子驀的吃痛鬆手慘叫起來。
“怎麼回事!”
林疏月清亮如泉的聲音傳來,隨之而來的,還有稀稀拉拉的鐵鏈聲。
沈驚寒回頭,來不及開口,便聽得九皇子一聲哀嚎後退幾步。
他眸光閃爍,舉起那隻沾了汙水後又布滿血的手,憤怒又委屈:“本皇子的手......”
林疏月沉聲問道:“沈副將,本將命你打掃軍營,你便將怨氣發到九皇子身上?”
沈驚寒目光如炬:“我沒有!九皇子用枯枝劃我的臉,還說......”
林疏月打斷他:“沈副將,本將隻看結果!”
她目光落在九皇子鮮紅的指尖上,眸光愈加深沉,裏麵滿含風雨欲來的怒氣。
從侍女手中接過帕子,將九皇子的手溫柔仔細的擦拭幹淨後,她道:
“你明知九皇子最喜潔淨,見不得這些汙臟,竟還弄臟他的手!”
“還敢對他動手!”
“來人!廢他一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