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指控林晚!”我爸的聲音因為憤怒而顫抖,
“忘恩負義!她享受著林家富裕的生活,卻不知從哪聽了些閑言碎語,處處汙蔑我,聲稱我們家的財富並非我白手起家所得!諸位評評理,天底下有這麼汙蔑自己父親的女兒嗎?!”
屏幕上立刻出現了新的審判議題:
【林家的財富,是否主要來源於林建國的“白手起家”?】
他這輩子最引以為傲的,就是自己“白手起家”的商業神話。
他經常在各種場合吹噓,自己如何憑借過人的膽識和智慧,從一個窮小子,打拚出如今的億萬家產。
他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是”。
我媽也立刻夫唱婦隨地選擇了“是”。在她心中,我爸就是天,是無所不能的神。
林柔此刻急於修複和爸媽的關係,也諂媚地選擇了“是”。
“當然是爸爸!爸爸是全世界最厲害的人!”
她的聲音又甜又膩,卻隻換來我爸一個厭惡的眼神。
現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我身上。
在他們看來,這又是一道送分題。
【這題還用問嗎?肯定是她爸啊,不然一個家誰當家做主?】
【林晚估計要輸了,看她爸那自信的樣子,這次總不能還有假吧。】
我看著我爸那張因為自負而顯得油膩的臉,忽然覺得有些好笑。
白手起家?商業神話?
他忘了,小時候我經常去外婆家。
我忘不了,外婆是如何拿出她珍藏多年的首飾盒,把裏麵所有的金銀首飾、玉石翡翠,甚至還有幾根小黃魚,一股腦地塞給我爸。
“建國,這是我全部的家當了,你拿去做生意,一定要對蘭蘭好。”
外婆當年,是十裏八鄉有名的大戶小姐。
而我媽,就是靠著外婆變賣了所有家當,才湊齊了那筆讓我爸“白手起家”的啟動資金。
諷刺的是,我爸發家後,第一件事就是把我媽圈養成一個不諳世事的家庭主婦,然後把我那可憐的外婆,送進了最便宜的養老院,直到她孤零零地去世。
我拿起答題器,在他們錯愕的目光中,堅定地選擇了——否。
係統首先調出的,是我爸的所有“光輝履曆”。各大財經雜誌的封麵、電視專訪視頻集錦、公司官網的創始人傳奇故事......屏幕上鋪天蓋地都是他“從一個窮小子奮鬥成商業巨鱷”的證據。
全場觀眾再次開始竊竊私語,覺得我隻是在做無謂的抵抗。
我爸臉上露出了穩操勝券的笑容。
彈幕也開始反轉。
【我就說吧,這女兒就是個白眼狼,開始胡編亂造了。】
【自己爸爸的功勞都要搶,真是沒救了。】
【坐等林晚信譽分再次清零。】
我爸看著屏幕上的“證據”,得意地看向我,眼神仿佛在說:林晚,現在收手,承認你是在撒謊,我還能念及父女之情。你拿什麼跟我鬥?
然而,審判長的聲音再次響起:“被告林晚,你是否要行使提問權?”
我不看他,隻看著屏幕上外婆那張一閃而過的、被用作背景板的全家福照片。
我的聲音裏第一次帶上了無法抑製的顫抖,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壓抑了二十年的悲憤。
“我申請提問。”我抬起頭,目光如刀。
“請‘天眼’係統,追溯三十年前,我爸公司注冊前一周,他個人賬戶上收到的第一筆啟動資金,一筆總額為二十三萬七千二百四十一元五角的銀行入賬。”
“請問‘天眼’,這筆錢的彙款人,是不是一個叫‘李秀英’的女人?而她,是不是為了湊齊這筆錢,變賣了所有嫁妝,包括三根金條和一塊祖傳的翡翠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