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病情突然加重,嘔血不止,附近的郎中們都說必須即刻施以金針之術,或有一線生機。
我趕緊傳書給遠在異鄉的未婚夫君顧彥生。
他被稱為醫中聖手,金針之術無人能敵,也是母親唯一生機。
顧彥生得信即刻動身,可趕至途中,卻傳信說有急症來不了。
我跌坐醫館長廊,連寫數封書信、托同鄉快馬加鞭務必將人帶回。
信中字字泣血,不斷哀求於他,母親危在旦夕,隻有你可以救她了。
同鄉策馬而去,我守在母親病榻前,日夜不敢合眼。
第三日黃昏,終於聽見門外馬蹄聲響起。
我急切迎出,卻見同鄉獨自歸來,麵色凝重。
“顧公子他...”同鄉欲言又止,“他說有急症纏身,暫時無法歸來,讓伯母再等些時日。”
蘇卉踉蹌後退,扶住門框才勉強站穩:“什麼急症?他可在診治病人?”
同鄉默然良久,方低聲告知
顧公子他...正陪著太醫之女宋流螢出診。我親眼見他們二人同乘一車,言笑晏晏,根本不似有急症在身。
在我最絕望之時,他棄我而去,陪在其他姑娘身旁。
......
母親氣息斷絕那刻,我的心亦隨之而死。
郎中拭汗勸慰:“蘇姑娘,節哀。”
眾人目光全是憐憫,大家都知道,唯一能救母親的顧彥生,此刻正陪著太醫之女宋流螢。
我撫摸著母親冰冷麵龐,淚如雨下。
忽見母親手中緊握的琉璃手串,那是顧彥生初來家時,獻上的禮物,素來儉省的母親特別寶貝這東西,日日擦拭。
強忍悲慟,將母親下葬,捧著母親的排位而歸。
三日後,顧彥生才來信:“流螢遇事心鬱,事畢即歸,讓伯母再等些時日。”
其時,母親早已逝去兩日。
我的心刺痛。
是了,在世人眼中,宋流螢與顧彥生門當戶對,誌趣相投。
若非當年宋流螢不願按照父母意願,執意暢遊山水,哪有我立足之地?
母親用她的死教我:不得已之選,終將被棄。
我想到這裏,立刻提筆:“婚約已廢,從此陌路。”
不等他回音,將與他相關的東西,盡數棄置。
捧母親的排位,決然離去。
臨行前,我去了繡坊,母親病時,我曾耗大半年,求繡娘們繡了一套百壽衣,願母親能夠長命百歲,平平安安。
不料竟遇顧彥生與宋流螢。
“彥生待我真好,不過隨口一提,竟真帶我來繡坊尋百壽衣,為我父親尋生辰賀禮。”
“聽聞這間繡坊的百壽衣極為難求,若是被原主知道,豈不怨怒?”
顧彥生輕撫其發:“無妨,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