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三公主寢殿，謝玉輕手輕腳擁著盛玉柔。

“謝哥哥，想必是我的貓自己跑出去叫人害了，不關他人的事。”

侍女氣憤指著我：“三公主你心善，可是這貓跟了你兩年，隻是跑出去玩一會兒就死在了九公主寢殿外，她必然脫不了幹係！”

謝玉冷眸掃過來。

我攥緊拳頭：“今日我不在景仁宮，直到剛剛才回來，根本沒有時間對一隻貓下手！”

我看著謝玉：“謝玉可以為我作證！”

他的暗樁在景仁宮內遍布，若是發現是我害了他心上人的貓，我早活不到現在了。

周圍一時安靜下來，我的眼神也慢慢從謝玉身上移開。

他知道不是我，隻是懶得為我澄清罷了。

啪—

一聲聲脆響。

幾個侍女團團將我圍住：“質子都默認是你了，你還有什麼可狡辯的！”

半個時辰過去，我幾乎昏死在地上，臉側高高腫起，嘴角混著血絲。

謝玉眼中晦暗不明。

盛玉柔從床榻上慢慢支起身：“夠…咳咳，夠了，她是我妹妹，就算她做了錯事，自然有父皇懲治，你們自己下去領罰！”

話說完，謝玉連忙扶著她躺下。

動作間，一隻青玉鐲子露出腕間。

那是我娘親的遺物，這麼多年，縱使再餓我都細心嗬護著，直到謝玉高燒不退時，我才用來換了藥錢。

在我愣神間，鐲子破碎，滑落。

碎渣崩過盛玉柔腕間。

“謝哥哥，你送我的鐲子被我弄壞了！”

謝玉摁住盛玉柔胡亂拾掇碎片的手，細細吮去她腕間的血絲。

“不礙事，當心傷了手。”

我用盡全力爬向那堆碎片，用胳膊將它們聚攏。

“你看看你現在像什麼樣子，不就一堆破碎片，值不了幾個錢…”

他的話戛然而止，我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攥緊鐲子碎片後，整個人昏了過去。

謝玉眼中片刻的慌亂。

昏睡中，耳邊傳來交談聲。

“殿下，查過了，是…三公主侍女將那隻死貓扔在九公主寢殿門口的！”

謝玉皺了皺眉，視線移到我身上：“我知道。”

“那您…”

“玉柔善良，若是知道是自己侍女害死的那隻貓，肯定會心裏難受，就姑且讓她泄一泄心中的火。”

我緩緩睜開眼睛，旁邊隻剩下謝玉。

他指尖敲擊桌子，聲音依舊沉穩。

“你今日，是不是有什麼話對我說？”

我鬆開手心，青玉鐲子的殘片掉落出來，已經被染的血紅。

“不重要了。”

害死貓的人是誰，救他的人是誰都不重要了。

謝玉揉著眉心，一臉不耐：“你又在耍什麼脾氣？！”

“我在耍什麼脾氣？！”

我自嘲的笑出聲：“謝玉！你做質子的這些年裏，是我到處求吃的被說成瘋子，是我在你發燒時跪了盛玉柔三天三夜，是我大冬天為了一點煤火和下人打的鼻青臉腫！！”

我止不住臉上的淚。

“可你眼裏隻有盛玉柔，她什麼都有，現在連你也要從我身邊搶走！”

我和她同母，隻是我出生後，娘親難產而死，父皇唯一一點關注，都被她搶走了。

現在，就連我娘親留給我的唯一一件遺物，都被謝玉贖回來拱手送給了她。

我什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