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瑾是林懷走後五天回來的。
我不知道自己該站哪,所以還是按照原來的樣子和侍從站在一起。
太子妃沒來迎接,他似乎並不意外。
想來是林懷和他講過。
他再一次越過仆從往府裏去,依然沒看見我。我心一急,拉住他的袖口,喊了一聲:“殿下。”
他回頭,臉上疲憊與慍怒的殘留未消,眼神冷得像結了冰。
看見我,他愣了一下,眼裏的冰稍稍融化,捏了捏眉心:“我現在有事,玉殊。等我有空去找你。”
我眼睛亮起來,目送他離開,也滿懷期待地朝自己的院子走了。
走在路上,忽然聽見侍從在嘰嘰喳喳討論些什麼。
湊近了聽,說的是太子妃母家謀反了。
她的父親,戰功赫赫的鎮國大將軍林英傳,從邊塞起兵,打著替天行道的旗號一路往京城打,所到之處無不降伏,最快的時候一天能接連攻下三城。
皇帝年事不高,但這幾年天災頻發,人禍不斷,他操勞成疾,再加上這樣的消息,夜裏突然就駕崩了。
薄瑾現在是新皇了。
我擠到人堆裏問:“那太子妃呢?”
仆從不認得我,隻當我是個普通侍女,瞪了我一眼說:“哪有什麼太子妃了,她這個時間回家省親,肯定早就知道自家要謀反!聽說叛軍裏還有支女兵,她說不定就是那個領頭的女將軍!”
我驚訝地說:“她這麼厲害呀。”
“叛徒都是要殺頭的,再厲害有什麼用。”
其他人都笑開了。
我笑不出來,我想了想那個場麵,覺得不是很高興。
我不想林懷死,我有點喜歡她。
我滿懷心事地回屋裏等薄瑾,但直到我坐到第二天早上,他也沒有來。
他也可能是過幾天會來,薄瑾從來沒有對我食言,所以我這些天一直待在我的院裏,怕他哪天來了我卻不在。
我沒等到他來,反而等到了他登基。
他現在是真正的皇帝了,在太子府時我沒有受過封,進了宮,他給我封了妃位。
按照分到我宮裏的侍女說,這是很高的分位。
而且,目前宮裏隻有我一位嬪妃
但我還是想薄瑾。這些東西對我來說沒有意義。
得薄瑾愛我,我的修煉才會有進步。
侍女說,現在朝野上下人心惶惶,有人求和有人主戰,但都擔心鎮國大將軍用兵如神,陛下要處理朝政,沒有時間。
成了皇帝,稱呼也從殿下改叫陛下。
人類總是這樣麻煩地改來改去,妖怪就簡單的多,總是直接叫名字。
我懷疑薄瑾是否能處理好所謂的朝政,還在村裏時,他連賣雞蛋都會被人騙。
不過他也有長處,他詩詞寫得很好。
王婆總說,詩雖然好,但寫他這樣的當不了好官。
我等著薄瑾來找我。
期間我見到了金花,我曾經的侍女。她跪在我麵前磕頭,說以前都是林懷指使她誣陷我。
我說:“我一開始就知道。”
林懷完全不掩飾她的做法,漏洞百出得像根本沒想瞞過我。
她磋磨了我半月,實在不忍心繼續幹下去,又不能讓我搬出來,就想了個折中的辦法,說是禁閉,實際是改善我的生活。
她是個仁心宅厚的人,比薄瑾更像個皇帝些。
我想起來這事的那個下午,薄瑾大概是剛處理完政務,帶著一身倦怠和疲憊邁進我的宮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