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周鹿遲到了。
因為昨晚身體很不舒服,半夜又吐了,折騰到早上五點多才睡下。
要不是養母喊她起來吃早餐,估計能睡到中午。
“媽,我來不及了,你自己吃,護工等會兒就會過來,有什麼事你給我打電話。”
周鹿先回了趟家,洗了澡,換上幹淨的衣服,打車趕到公司時,已經是早上十點了。
同事們很忙,見她遲到也沒說什麼,隻是交代她趕緊把等會要開會的文件整理好。
周鹿剛坐下就感覺眼前一黑,應該是沒吃早餐,低血糖了,她吃了顆薄荷糖,便投入工作。
緊趕慢趕,到底是在會議前十分鐘將文件交了過去。
和同事剛到會議室,就聽見身邊的人小聲提醒,說淩齊墨今天心情不好,等會兒一定要降低存在感,千萬不要被他盯上。
周鹿是新來的,沒見過淩齊墨發脾氣的樣子,沒覺得有什麼,而且她完成了份內工作,就算老板心情不好,也不能沒理由發火。
但聽著聽著,周鹿就發現不對勁了。
公司工程部老大站起來彙報工作,麵目憂愁,“淩總,我們剛和鄭總簽了合同,材料什麼的也都備好了,設計部那邊也出了好幾板原稿,但眼下鄭總出了這事,工程暫時無法推進,我們損失很大的。”
聽到鄭總,周鹿悄悄抬起頭,看了眼淩齊墨的方向。
不是吧,真是昨晚那個臭老登?
淩齊墨皺著眉,一隻手揉著太陽穴,很煩心的樣子。
“我等會去醫院看看鄭總,看他什麼時候能養好,這個項目暫時先擱著,沒有別的事,散會。”
淩齊墨離開後,大家才陸續往外走,周鹿想找王瑞打聽鄭總出了什麼事,但又覺得應該是巧合。
除了沈修隱不會有人為她出頭。
但昨天那個男人完全無視自己被欺負,不可能是他做的。
而且鄭總這人心術不正,肯定得罪了很多人,被人報複也是活該。
回到工位,周鹿投入工作中,不再想這些。
但怕什麼來什麼。
中午的時候,王瑞又來秘書辦了。
這次,他臉色比昨天還要嚴肅。
“周助理,淩總讓你等下和他一起去醫院探望鄭總。”他扣了扣周鹿的辦公桌,力氣很大。
惹得其他同事紛紛看過來。
有人竊竊私語。
“這個周鹿什麼來頭啊?怎麼剛來,就總被淩總點名作陪,淩總好像很喜歡她呢。”
“聽說沒什麼背景,估計是看她長得漂亮吧,帶出去有麵子。”
周鹿昨天來的時候,就在公司引起了轟動圍觀。
她長得是真漂亮,即使不施粉黛,穿著簡單,都美的驚心動魄,叫人看一眼都舍不得移開。
人都是視覺動物,因為她過分美麗,哪怕遲到了,幹著最簡單的工作,卻拿著高薪,同事們都對她各種包容。
周鹿心裏僥幸,鄭總出事跟自己無關,淩齊墨帶她去,應該是覺得她比較討鄭總歡心,人都躺醫院了,也不會對她做什麼。
她收拾了下,就去總裁辦等淩齊墨。
這次,他出來的很快,滿眼的疲倦和煩躁,疾步往停車場走。
王瑞已經等在那了,但淩齊墨突然問周鹿會不會開車。
“有駕照,但沒開過幾次,車技不太好。”她老實道。
“你開車。”淩齊墨對王瑞說,“你留公司。”
王瑞似乎沒想到會這麼安排,他有些不爽的瞪了眼周鹿,旋即恭敬道,“好的,淩總。”
坐在駕駛座上,握著冷硬的方向盤,周鹿心跳如鼓,緊張的出了一身汗。
過完成人禮,她和沈修隱有了實質性關係後,他就帶著她回到老宅,向家裏坦白了兩人的事,想要給周鹿名分。
這一舉動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對。
沈老爺子直接將滾燙的茶杯砸在他臉上,罵道,“你這個不孝子,孽障!兔子都不吃窩邊草,你個畜生怎麼能對自己的妹妹有這種齷齪心思,我告訴你,小鹿的婚事,我全權做主,你們之間永遠都不可能!”
沈老太太一直都不喜歡周鹿,但礙於老爺子在,她不好發作,隻是冷著臉建議道,“他們就是在一起久了,產生了不該有的感情,如今隻有將小鹿許配給旁人,才能斷了這段孽緣。”
她想趕走周鹿的心思,藏都不藏了。
見老爺子真的思考這件事,沈修隱急了,握緊周鹿的手,威脅他們,要是敢將周鹿嫁給別人,他就和沈家斷絕關係。
這種大逆不道的話,引得沈家人大為不滿,為了逼他們分手,他們同意了沈修隱和周鹿離開沈家。
沈老爺子收回了沈修隱擁有的一切,對周鹿倒是網開一麵,他們離開時,渾身上下隻有成人禮時老爺子送給周鹿的一輛跑車以及幾千塊錢。
沈修隱當時情緒不好,周鹿開的車,但她剛拿駕照沒多久,開到車流多的時候,一不留神撞上了路邊的圍欄。
車當場報廢了,她也受了點輕傷,當時明明重傷的沈修隱不顧自己一身血,心疼的抱著她發誓,以後無論她去哪,他都會親自陪著,絕不會再讓她開車。
一晃多年過去,人還在,誓言卻隨風消散。
沈修隱已經不愛她了,沒人再護她周全,是時候學著長大了。
“怎麼了?不想還是不敢開?”淩齊墨低頭看著腕表,聲音有些急。
周鹿深深吐了口氣,發動引擎,腳踩油門,車子慢慢駛出停車場。
當年的陰影還在,所以她開的很慢,淩齊墨雖然急,但沒有再催了。
半小時的路程,花了快兩小時才到,但周鹿心中的大石頭總算落下了。
看吧,沒有沈修隱,她也可以自力更生。
這世上,沒有誰離了誰,活不了。
周鹿買了點水果,和淩齊墨去了住院部高級病房,巧的是,鄭總和養母在同一家醫院。
進門前,她小聲問,“淩總,要不我就不進去了?”
雖然做了心理建設,但周鹿還是覺得鄭總受傷,和她有關。
淩齊墨側眸瞥她,視線又不受控的落在她皙白的脖頸上,眸色深了深,“你倒是很懂明哲保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