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的忌日,我牽著替她養了五年的兒子跪在她墓前。
下一刻,一雙高跟鞋停在我麵前。
陸依瑤死而複生,身旁站著我的親弟弟,薑遠。
她從我懷裏奪走兒子,男孩熟練地撲進我弟弟懷裏,甜甜地喊:“爸爸!”
薑遠攬著她的腰,眼眶泛紅:“哥哥,對不起,當年依瑤假死,都是為了我和寶寶,這些年......辛苦你替我養兒子了。”
薑遠的聲音鑽進我的耳朵,我卻一個字都聽不清了。
大腦一片空白,隻有墓碑上陸依瑤三個字在眼前晃。
五年,一千多個日日夜夜。
我守著她的“遺孤”,撐起她留下的爛攤子,拒絕了所有人。
現在,她回來了。
成了我弟弟的妻子,我兒子的母親。
“哥哥?”薑遠湊過來,想拉我的手:“你怎麼不說話?嚇到了嗎?”
我揮開他的手。
身體顫抖,指甲刺破了掌心。
這五年,我活成了一個鰥夫,也活得像個笑話。
父母勸我再娶,我說要為陸依瑤守著。
朋友勸我放下,我說要替她把安安養大。
所有人都說我瘋了,說我傻。
現在,我就是那個傻子。
陸依瑤,五年前破產,跳海自殺,屍骨無存。
結案報告上寫著:意外死亡。
我不信。
我找了整整一年,沿著海岸線,問遍了每一個漁民。
最後,薑遠哭著抱來一個繈褓裏的嬰兒。
他說:“哥哥,這是依瑤留下的,你找不回她,就守著這個孩子吧。”
那是安安。
現在,陸依瑤穿著高定套裙,妝容精致。
她看著我,眼裏沒有五年未見的激動,隻有冷漠。
她伸手,理了理薑遠被風吹亂的衣領。
動作自然。
“哥哥,別怪依瑤。”薑遠歎氣:“當年公司負債太多,她隻能金蟬脫殼,我們也是沒辦法,你看,我們現在不是回來了嗎?”
他說完,溫柔地看向陸依瑤的小腹:“哥哥,依瑤又有寶寶了,你又要當舅舅了。”
我看著她的小腹。
很平坦,看不出什麼。
可那句話就像一把刀,插進我心裏。
“安安,”我朝那個躲在薑遠身後的孩子伸出手:“過來,到爸爸這裏來。”
安安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薑遠。
他往薑遠身後縮得更深。
陸依瑤終於開口,聲音清冷:“薑珩,別嚇著孩子。”
她叫我薑珩,不是阿珩。
心臟仿佛被人狠狠攥住,揉捏,掰碎。
我衝過去,想把安安搶回來。
那是我的兒子,我養了五年的兒子。
陸依瑤像一堵牆,擋在我麵前。
“你鬧夠了沒有?”她皺眉,語氣裏滿是不耐煩。
“陸依瑤。”
我看著她,一字一句:“他是我兒子。”
“他是你弟弟的兒子。”
她糾正我,眼神冰冷:“你隻是代養。”
代養。
這兩個字,比任何刀子都鋒利。
我笑了。
眼淚掉下來。
我轉身就走。
再待下去,我會死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