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將一勺精心吹涼的湯,喂到他嘴邊。
爾泰麵無表情地張開嘴,咽了下去。
他隻是偶爾會趁她去陪江承年的時候,給律師打電話,詢問資產轉移的進度。
出院那天,律師捎來消息,一切都已辦妥。
爾泰看著窗外凋零的冬日,露出了一個如釋重負的笑。
傅婉柔扶著江承年,恰好看到這一幕。她下意識地開口,
“老公,開心一點,我會一直在的。”
爾泰笑靨如花,“我會開心的。”
今天就是離開的日子,又怎麼會不開心呢?
開車回家的路上,江承年坐在副駕,爾泰獨自坐在後排。傅婉柔的眼神,卻一直通過後視鏡,落在他身上。
他正想開口,江承年一聲尖叫,“小心!”
“砰!”
一輛黑色的商務車,狠狠地撞了上來!
劇烈的撞擊後,爾泰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他回到了五年前,第一次遇見傅婉柔的時候。
在瀘沽湖畔,他還是那個騎著馬在山野間馳騁的摩梭少年。
他不慎跌落懸崖,是她,割開自己的手腕,用自己的血,給他喂了十次,才撐到救援隊的到來。
傅婉柔追求他時,說他們是天作之合,是生死之交。
可畫麵一轉,卻是她為了江承年,雙眼赤紅地扼住他的手腕,逼他獻血的場景。
爾泰驚叫一聲,睜開雙眼。
他手腳被綁著,嘴裏塞著布條。
“傅總,你們傅家搶占我們楚家的地皮,害得我家破人亡,總該付出點代價。”
“楚自安,你敢動他一下試試。”傅婉柔的聲音,是從未有過的狠戾。
楚自安哈哈大笑,語氣癲狂:“別急,我們來玩個遊戲。”
他一揮手,爾泰和江承年就被拖拽到場地中央。
“傅總,你不是都愛嗎?現在,我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你選誰,誰就能免受皮肉之苦。”他晃了晃手裏一根帶著倒刺的鞭子,“至於另一個嘛......可就不好說了。”
江承年嚇得渾身發抖,哭著喊:“婉柔!救我!”
爾泰隻是沉默地看著他,眼神平靜得像一潭死水。
傅婉柔攥緊雙拳,額上青筋暴起。她的目光在兩個男人之間瘋狂地撕扯,一邊是腹中孩子的父親,一邊是他深感虧欠的爾泰。
她腦海裏,不受控製地閃過她出院時那個如釋重負的笑。
一種即將永遠失去他的恐懼,瞬間攫住了他的心臟。
楚自安的話音未落,江承年忽然發出一聲痛苦的尖叫,捂著肚子臉色煞白,“婉柔!我的肚子好痛......救我!我快要死了!”
楚自安像是看到了更有趣的玩具,笑道:“傅總,遊戲升級。你的小情人好像快不行了。現在,你選誰?是選那個健康的,還是選這個快要死的?”
傅婉柔看著爾泰那雙死寂的、毫無波瀾的眼睛,心臟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
可江承年淒厲地哭喊,像魔咒一樣鑽進他的耳朵。
她閉上了雙眼,喉結劇烈地滾動,最終,從牙縫裏擠出了兩個字。
“......江承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