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迎著陸言忱詫異的目光,神色淡然。
“有些日子沒去上香了。”
理由無可挑剔。
對“京圈佛子”而言,去寺廟走一趟,再尋常不過。
可明瑜知道,他們這個圈子裏所有人都知道。
陸禁,從不做任何沒有目的的事。
陸言忱臉上的笑意淡下去,他無法拒絕這位小叔叔,但被打擾的不悅顯而易見。
“我還以為小叔叔清修慣了,不會去普陀寺那種人多的地方。”
他想把這事當個玩笑揭過去。
陸禁卻連眼皮都未抬一下,沒應聲。
這頓飯很快就吃不下去了。
陸言忱結了賬,先前的好心情蕩然無存。起身離開時,他伸手攬住明瑜的腰,用了些力氣,將她帶進自己懷裏。
“小叔叔,瑜瑜不舒服,明天早上我派車去接您。”
陸禁也站了起來,“不用。我自己過去。”
他看了一眼被陸言忱半圈在懷裏的明瑜,又補了一句。
“你們直接去寺裏等我就好。”
明瑜任由他帶著自己走出包廂,身體是順從的,思緒卻飄得很遠。
在門合上的前一秒,她還是沒忍住,回頭看了一眼。
陸禁依舊站在原處,正隔著漸暗的光線看著他們。
眼眸漆黑,深不見底。
下一秒,門板隔絕了他的視線。
走到停車場,陸言忱為她拉開副駕的車門,“別把小叔叔的話放在心上,他那個人就是那樣,吃齋念佛久了,性子都怪。”
明瑜沒有作聲,一坐進車裏,那股屬於另一個女人身上的甜香味道就無孔不入地包裹了她。
......
沈州看著陸禁坐進後座,伸手關上了車門。
他坐在副駕,從後視鏡裏看了一眼。
老板正閉著眼,手指在佛珠上撚過一顆又一顆。
沈州開始核對明天的日程,“老板,明天上午九點是和承宇集團的視頻會議,十一點半要去見張議員,下午......”
“都取消。”
陸禁的聲音從後座傳來。
沈州劃動屏幕的手指停下了。
“全部?”
“嗯。”
“可是張議員那邊......我們約了很久了。”
開玩笑,這可是能影響下個季度整個南區項目走向的人物,前前後後約了兩個多月,怎麼能說推就推。
後座沉默了片刻。
沈州感覺到老板落在他後腦勺上的目光,涼颼颼的,讓他脖子後麵汗毛倒豎。
“明天去普陀寺。”
沈州手一抖,平板差點掉下去。
普陀寺?這根本不在日程規劃裏。
老板是信佛,可也從沒耽誤過正事。
今天這是怎麼了?
他腦子裏閃過明瑜那張素淨的臉。
就因為陸言忱說明天要帶未婚妻去拜拜,他這位從不摻和別人家務事的老板,就要推掉和議員的飯局,去湊熱鬧?
“是。”
沈州不敢再問,問得多死得快。
他轉手在平板上新建了一條備忘。
行程變更:明日,普陀寺,上香。
他還在心裏給自己加了一條:做好應對突發狀況的準備。或許該帶點暈車藥,那段山路可不好走。
直覺告訴他,這事兒絕對和剛剛那頓午飯脫不了幹係。
沈州在心裏歎氣。
他的工作量,看來是要翻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