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獨自走到擔架麵前,死亡的冰冷,令人窒息。
我顫抖著手,掀開了那層被鮮血染紅的白布。
嶽父那張熟悉的臉龐,此刻毫無血色。
額頭和臉頰有嚴重的刮傷和淤青,是墜落時撞擊所致。
我的心被緊緊攥住,疼得無法呼吸。
嶽父一直把我當親兒子看待,支持我和晚意的事業。
每次我來,他都會拉著我喝兩杯,說說心裏話。
上個月,他還拍拍我的肩:“小宸啊!你給被拐婦女辯護的那場公開案子,我看了!你是人民的好同誌,晚意交給你啊,我和她媽就都放心了!”
淚水模糊了我的視線。
中秋團圓夜,本該是歡聲笑語。
他卻以一種慘烈的方式,躺在這裏。
宋晚意帶著許澤走過來,她看到我掀開了白布,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至極。
她衝過來,一把將我推開,重新將白布蓋好。
“顧宸!你到底想幹什麼!”
“讓爸安息行不行!”
我指著嶽父的遺體,聲音嘶啞。
“宋晚意,你睜大眼睛看清楚!這是誰?你看清楚!”
宋晚意別開臉,語氣冰冷。
“我當然知道是誰!是你爸!顧宸,你鬧夠了沒有!”
許澤也在一旁幫腔。
“宸哥,我知道你難過,但你這樣......會讓晚意姐更難受的......讓叔叔安息吧......”
看著他這副虛偽的嘴臉,想起就是他操作失誤害死了嶽父,怒火瞬間湧上心頭。
“安息?”
我猛地轉頭,死死盯住許澤。
“你他媽還有臉說安息?要不是你,爸會躺在這裏?”
我揚起手,用盡全身力氣,朝著許澤那張令人作嘔的臉扇了過去!
“啪!”
清脆的耳光聲在山間回蕩。
許澤捂著臉,眼中迅速蓄滿了淚水,委屈地看向宋晚意。
宋晚意徹底暴怒,猛地將我狠狠推開。
我猝不及防,後背重重撞在尖利的石頭上,劃出長長的血痕。
宋晚意護在許澤身前。
“顧宸!你瘋了嗎?你憑什麼打他!”
“小澤已經夠自責了!你還想怎麼樣!”
我捂著流血的後背,看著眼前這個陌生的女人。
她是我的妻子嗎?那個曾經明辨是非、嫉惡如仇的救援隊長去哪了?
我慘笑一聲。
“憑什麼?就憑他害死了爸!就憑你現在還護著這個殺人凶手!”
“宋晚意!你還是個人嗎?那是你親爸!是生你養你的人啊!”
宋晚意護著許澤的動作微微一怔。
許澤躲在宋晚意身後,拉著她袖子,抽泣著說。
“晚意姐,別說了......都是我的錯,宸哥沒了爸爸,正在氣頭上。他打我,我能理解......”
聞言,宋晚意不再懷疑,看我的眼神充滿失望。
“顧宸,你胡說八道什麼?死的是你爸。你為了汙蔑小澤,竟然不惜咒我爸死。你簡直不可理喻。”
“為了掩蓋你的無能,為了推卸你作為女婿沒能及時趕到的責任,你不惜顛倒黑白,汙蔑一個努力救人的實習生!顧宸,你太讓我惡心了!”
我看著地上嶽父的遺體,看著維護凶手的妻子,心死如灰。
“好,我惡心。”
我點了點頭。
“宋晚意,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說的了。”
“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