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弟弟是全家人的心頭肉，我爸更是把他寵上了天。

可四天前，弟弟在學校宿舍被活活燒死。

弟弟走後，一直以淚洗麵的爸爸突然變了。

他開始做我最愛吃的糖醋魚。

他開始拉著我的手，說要送我最新款的手機。

他甚至在媽媽罵我時，第一次抄起家夥跟媽媽拚命。

所有人都說，爸爸是想把對弟弟的愛全都轉移到我身上。

我卻陽陽撥通了精神病院的電話：

“喂，我要舉報，這裏有個瘋子冒充我爸，你們快派人來把他抓走！”

門鈴聲急促地響起。

我打開門，兩個穿著白色製服的男人站在門口，神情嚴肅，身後停著一輛沒有窗戶的白色麵包車。

他們的眼神越過我，投向客廳裏那個正在局促不安地擦著桌子的男人。

“就是他？”其中一個男人低聲問我。

我點了點頭，側身讓開路。

我媽瞬間從沙發上彈起，張開雙臂攔在門口，通紅的眼睛死死瞪著兩個醫護人員：

“你們幹什麼！”

“誰讓你們來的？滾出去！”

舅舅也尖叫著衝了過來，一把將爸爸護在身後，哭喊道：

“黎向陽！你瘋了！你弟弟屍骨未寒，你就要把你爸送進精神病院？你還是不是人？你有沒有心啊！”

“啪！”

一個響亮的耳光狠狠扇在我的左臉上，火辣辣的疼瞬間蔓延開來。

我媽的手在發抖，不是因為後悔，而是因為極致的憤怒。

“我打死你這個不孝子！”

“你爸受了這麼大的刺激，不體諒他，還在這裏作妖！”

“我看該被抓走的是你！”

客廳裏一片混亂，舅舅的哭罵，我媽的咆哮，還有那個男人失望的眼神。

所有聲音都像潮水一樣向我湧來，試圖將我淹沒。

我的目光穿過歇斯底裏的母親和舅舅，直直地釘在那個被稱為“爸爸”的男人身上。

他也在看我，眼神裏充滿了驚恐和哀求，像一隻即將被宰殺的羔羊。

“陽陽，你為什麼要這麼對爸爸？”

“就因為以前我對弟弟好，你就要這樣報複我嗎？我以後加倍補償你，好不好？”

我媽也軟了語氣：

“是啊，陽陽，有什麼話好好說，你這是何必呢？”

“弟弟剛走，你爸爸還沒緩過來，你真的忍心就這麼把他送到精神病院，讓他孤零零一個人嗎？”

我冷笑一聲，緩緩放下手，一字一句：

“我爸早就死了。”

“在偏愛弟弟黎向前的每一年裏，在我每一次被忽視、被辱罵的日日夜夜裏，他就一點一點地死了。”

我的聲音不大，卻像冰錐一樣，讓整個客廳瞬間安靜下來。

我指著那個驚慌失措的男人，眼裏的恨意翻湧：

“他不是我爸，他是個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