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等我趕到樓下,殯儀車竟想直接開走。
我猛地攔在車前問他們要帶我嶽母的屍體去哪裏?
司機一臉不耐煩地說,還能去哪裏,就給了火化的錢,當然是去火化啊!
他的語氣裏滿是鄙夷,沒想到住在這樣地方的人,連給屍體整理遺容的錢都舍不得出。
我心頭一凜,強壓著怒火。
“誰允許你們火化的?手續都沒辦全,死亡證明還在警方那裏,你們這是違規操作!”
司機被我問得一愣,語氣沒那麼衝了,但依舊帶著推脫。
“這,我們也是按流程辦事,是那位姓謝的先生緊急聯係的,錢都付了,說情況特殊,要求盡快......”
果然又是謝星韞!他竟敢如此明目張膽!
我正要繼續追問,覃鳳希和謝星韞已從樓道裏追了出來。
覃鳳希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厭煩。
謝星韞則依舊是一副受驚小白兔的模樣,躲在覃鳳希身後,眼神卻悄悄打量著我和殯儀館的車。
“魏瀟圳!你到底有完沒完!”
覃鳳希幾步衝到我麵前,聲音尖銳刺耳。
“讓車走!讓媽安安靜靜地走不行嗎?你非要鬧得人盡皆知,讓她死了都不得安寧?”
“安安靜靜地走?”
我指著那輛冰冷的殯儀車,聲音因憤怒而顫抖。
我猛地扯過謝星韞,他站立不穩雙膝重重跪在地上,正好對著嶽母的屍體。
“覃鳳希,你看看他們準備怎麼做?直接拉去火化,她生前遭受的就是火燒一樣的酷刑,死後,他還要她走一遭!”
“而且連最基本的遺體整理、告別儀式都省了!還是說,你們急著把她變成一把灰,好掩蓋某些見不得光的東西!”
我的目光如刀般射向謝星韞。
他瑟縮了一下,立刻帶著哭腔對覃鳳希說。
“覃姐,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隻是看您太難過,想盡快處理完這些事,好讓您解脫。我真的沒想到魏老師會這麼誤會我。都是我不好......”
說著,眼淚又像斷了線的珠子往下掉。
覃鳳希立刻在他身前護住他,轉而對我怒目而視。
“星韞,不關你的事!”
“魏瀟圳,你聽聽!星韞一心為我們著想,你卻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火化怎麼了?現在都提倡殯葬改革,一切從簡!難道非要大操大辦,搞得烏煙瘴氣才算孝順嗎?你媽生前就喜歡清靜!”
好一個一切從簡!好一個喜歡清靜!
她竟然如此輕描淡寫地抹去嶽母應有的尊嚴!
我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她的名字。
“覃鳳希!”
“你摸摸自己的良心!那是你親媽!她死得不明不白,你現在連查都不讓查,就要把她燒掉?”
覃鳳希愣住,似乎是想去看看屍體。
但謝星韞抓住她的手腕,她很快回過神來。
“魏瀟圳,你有病是不是,你媽死了,你就咒我媽?還是一個大學老師呢?我看你德不配位。”
我忽然覺得沒意思極了,我的婚姻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
我的聲音異常平靜,平靜得像暴風雨前的死寂。
“覃鳳希,我們離婚吧。”
這句話出口的瞬間,空氣仿佛凝固了。
我目光掃過她,又落在她身後依舊跪在地上,卻偷偷觀察我們反應的謝星韞身上。
“這樣的婚姻,沒有繼續的必要了。連最基本的信任和對逝者的尊重都沒有,我們之間,隻剩猜忌和傷害。”
謝星韞立刻低下頭,做出悲傷無助的樣子。
“你還要鬧到什麼時候,還用離婚來威脅我?”
“我看你就是故意找茬,不想讓我好過!”
“讓開!你給我讓開!”
我死死擋在車前,與她爭執起來。
混亂中,她用力過猛,我猝不及防下被她推得向後踉蹌。
一聲悶響,我小腿一陣劇痛,整個人重重摔倒在地,旁邊一輛停著的電動車被帶倒,車輪和沉重的車身正好壓在了我的左腿上。
鑽心的疼痛瞬間襲來,讓我眼前發黑,冷汗直冒。
覃鳳希似乎也沒料到會這樣,下意識地驚呼一聲,腳步頓住。
“瀟圳!”
謝星韞卻立刻拉住她的胳膊,聲音帶著驚慌。
“小心!魏老師他情緒激動,別傷到您!我們先走吧,這裏交給殯儀館的人處理!”
覃鳳希看著倒在地上麵容扭曲的我,眼神中都是煩躁和冷漠。
她最終沒有上前,隻是深吸一口氣,語氣冰冷。
“魏瀟圳,你看看你現在像什麼樣子!非要鬧到這麼難堪嗎?我懶得再跟你廢話!”
說完,她竟真的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隻能給殯儀館的人多餘的錢,讓他們先把遺體保存起來。
然而,我低估了她的瘋狂和謝星韞的歹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