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的床鋪已經空了,護士把母親最後的遺物給了我。
裏麵是一本邊緣磨損的存折,一份老宅的產權證,還有一張我們一家三口的舊照。
照片背麵是母親顫抖的新字跡:“安安,好好過。別怨暖暖,是媽沒福氣。”
我的心像被鈍器狠狠砸中。媽,你到死都在替她說話,可她呢?
手機屏幕亮起,陳暖的朋友圈更新了一組九宮格照片。
她在高級會所,衣香鬢影,名流薈萃,手裏還牽著那個李琛!
配文:“慶祝摯友斬獲殊榮!陪伴見證每一份榮耀!”
多可笑!她和那個男的在各種高大上場合應酬的時候,我卻在獨自處理姐姐的喪事。
沒多久,朋友圈再次更新。
是李琛偷拍的陳暖,配文:“不管我要什麼,你都會給我,我願一生一世守護你。”
很快,陳暖在下麵評論:“那就說好的,一生一世。”
我從頭翻開陳暖的朋友圈,從頭看到尾。
沒有我的痕跡。
從來沒有。
她說不喜歡發朋友圈,讓別人窺探自己的隱私。
所以朋友圈裏永遠不能有我的痕跡。
她說她工作忙,所以我公司的所有應酬,帶家屬的活動,我都隻能自己去。
現在,卻為了李琛,一而再,再而三的破例。
甚至,用我母親的人生夙願逼迫我給李琛代筆畫畫。
而那時候距離截稿日隻剩五天!
油畫路上就得花費兩天時間,留給我的隻有三天三夜。
我嘔心瀝血為了她一句話,畫到三天三夜不睡覺。
隻有在油畫層麵風幹的時候,才會勉強靠一靠,閉目養神。
我窮盡靈感,冒著這幅畫畫完後就徹底廢掉的風險,用盡全力終於畫出來時。
卻得到她輕飄飄的一句:“若得不到獎,我是不會給你第二次爭取的機會的。”
而她身邊的李琛滿臉挑剔,看了半晌才勉強的說:“總歸也是姐夫的一片心意,就用這個把。”
要知道,當初李琛還是我手底下最廢物的學生之一,因為天賦太差,好幾次都被我退掉學費送了回去。
是陳暖,說李琛身上有一種笨拙的韌勁,說不定將來會發展的不錯。
是她要求我留下這個學生,才有了今天!
現在想想,一切早有苗頭!
直到現在,我徹徹底底疲憊至極,在將媽媽安葬後,隻給陳暖發了一句。
“明天回來,我們離婚。”
就昏睡過去。
......
我被一陣爆裂踹門聲驚醒,嚇了一跳,一坐起來,就看到陳暖沉著臉一步步走到我麵前,“啪”的給了我一巴掌。
“你幹什麼?”
陳暖滿臉陰翳:‘我還想知道你要幹什麼!我忙著在外麵應酬,你非但不想著給我幫忙,還添亂,說要離婚?’
她把一個包裝袋丟到我懷裏,臉色更加陰沉:“虧我還想著你,特地給你帶了禮物回家!”
我打開一看,沉默了。
包裝精美的盒子裏是我從來不用的香水。
我成分過敏。
在一起第一年,她就送了我一瓶香水。
我一噴,當場窒息被送進了醫院。
從此,陳暖就記住了,我不能噴香水。
現在,卻將這禮物堂而皇之送到我麵前,滿臉不耐煩的指著我鼻子怒斥“我怎麼就嫁給了你這麼個沒良心的男人。”
她紅著眼:“還有,我說沒說過等我回來在給媽舉行葬禮,為什麼你直接做了?你是不是心虛,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