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林遠的聲音冰冷如鐵,不帶一絲情感。
在喊出突圍方向的瞬間,他整個人已經如同一道離弦的箭矢,主動衝入了最密集的人群之中!
【追風步】施展到極致,他的身影在火光下留下一連串模糊的殘影,手中的短刀在黑夜中劃出一道道致命的烏光。
“噗!噗!噗!”
他所過之處,叛軍士兵如同被割倒的麥子,成片倒下。他們的眼睛甚至跟不上林遠的速度,往往隻覺眼前一花,喉嚨便是一涼,隨即意識便墮入永恒的黑暗。
“擊殺交趾銳士,撿取20點力量。”
“擊殺交趾銳士,撿取20點體質。”
“擊殺交趾弓手,撿取30點敏捷。”
......
係統的提示音在林遠的腦海中瘋狂刷屏,每一次擊殺,都讓他感覺到自己的力量、速度、耐力在飛速攀升!
戰爭,是最高效的絞肉機,但對他而言,卻是最頂級的修煉場!
他體內的血液在沸騰,殺意在升騰,但頭腦卻前所未有的冷靜。
他知道,自己是這支二十一人小隊的矛尖,也是唯一的希望。他必須以最快的速度,最淩厲的攻勢,為身後的弟兄們撕開一道逃生的口子!
“結陣!跟上林頭兒!”
劉叔怒吼一聲,這位經驗豐富的老兵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他與其他十九名親兵立刻組成一個緊密的錐形陣,如同一麵堅固的盾牌,死死的護衛在林遠身後,為他擋住來自側翼和後方的攻擊。
他們是千戶親兵營的精銳,每一個都是從屍山血海裏爬出來的漢子,此刻麵對百倍於己的敵人,他們沒有一個人露出懼色,眼中隻有決絕的殺意!
“鐺!”
劉叔手中的腰刀與一把劈來的長矛重重撞在一起,他借力轉身,一刀便將那名叛軍的頭顱砍了下來。
“想傷林頭兒?先從老子的屍體上跨過去!”
血戰,在狹窄的山脊上瞬間爆發。
叛軍雖然人多,但在最初的混亂之後,也被這支明軍小隊悍不畏死的反撲給驚住了。尤其是衝在最前麵的林遠,簡直如同鬼神降世,無人能擋其一合之將!
“放箭!給我放箭射死他!”
“圍起來!別讓他們跑了!”
叛軍後方,一名新的指揮官聲嘶力竭的吼叫著。
“嗖!嗖!嗖!”
漫天的箭雨朝著明軍小隊傾瀉而下。
“舉盾!”
劉叔等人立刻舉起隨身攜帶的小圓盾,將林遠的身後護得嚴嚴實實。
“噗!噗!”
箭矢射在盾牌和他們堅韌的皮甲上,發出沉悶的聲響。有兩名士兵不幸被射中了沒有防護的大腿和肩膀,發出一聲悶哼,卻依舊咬牙堅持著。
“林頭兒,我們快頂不住了!”一名士兵的胳膊被砍中,鮮血淋漓,焦急的喊道。
包圍圈正在不斷的收縮,他們的活動空間越來越小。
林遠回頭看了一眼,眼中的冷靜被一絲血色替代。
他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
“夜梟!”
他心中默念,取下了背上的特製手弩。
在開啟夜視能力的狀態下,他輕易的鎖定了遠處那個正在發號施令的叛軍指揮官。
三百步的距離,對於【夜梟之眼】而言,如同咫尺。
他沒有絲毫猶豫,在閃身躲過一把長刀的同時,扣動了扳機。
一道肉眼幾乎無法捕捉的黑光,無聲無息的劃破夜空。
那名叛軍指揮官的嘶吼聲戛然而止,他難以置信的低頭看著自己胸前那個小小的血洞,隨即仰天倒下。
指揮官的再次陣亡,讓叛軍的攻勢為之一滯。
“就是現在!跟我衝!”
林遠抓住這轉瞬即逝的機會,爆發出了全部的速度,【追風步】運轉到極致,整個人幾乎化作了一道肉眼難辨的黑線,朝著西側防禦最薄弱的地方猛衝過去!
“保護林頭兒!”
劉叔等人也是拚盡了全力,為他開路。
然而,叛軍的人數實在太多了。
“啊!”
一名親兵被三把長矛同時貫穿了身體,他怒吼著抱住其中一名叛軍,用盡最後的力氣,一口咬斷了對方的喉嚨,才緩緩倒下。
“老張!”
看著同袍戰死,所有人的眼睛都紅了。
突圍的路,是用生命和鮮血鋪就的。
二十一人的隊伍,在衝出不到五十步後,已經隻剩下了不到十人,而且人人帶傷。
他們終於衝到了山脊的一處斷崖邊,這裏是西側的盡頭,前方是一條狹窄的獨木橋,通向對麵的山峰,而橋下,是深不見底的懸崖。
“快!過橋!”林遠嘶吼道,他一腳將一名追上來的叛軍踹下懸崖。
然而,就在此時,對麵的山峰上也亮起了火把,數十名叛軍弓箭手已經嚴陣以待!
前有堵截,後有追兵!
他們陷入了真正的絕境!
“完了......”一名年輕的親兵看著這絕望的景象,喃喃自語。
“沒完!”
劉叔的眼中閃過一絲決然,他猛的轉身,一個人擋在了狹窄的獨木橋橋頭,手中的腰刀橫在胸前。
“林頭兒!”
他回頭,看著林遠,那張飽經風霜的臉上,竟然露出了一絲笑容。
“我入伍二十年,這條命,早就該撂在戰場上了。能跟著你這樣的將才衝一次鋒,值了!”
“你必須活下去!把消息帶回去!告訴大將軍,有內奸!主力部隊有危險!”
“老子的命不值錢,幾萬袍澤的命,比天大!”
“快走!我給你們斷後!”
說完,他不等林遠回話,便怒吼一聲,主動衝向了身後如潮水般湧來的追兵!
“劉叔!”林遠睚眥欲裂,嘶聲大吼。
“走!”
劉叔的身影,瞬間被數十把刀槍淹沒。但他就像一尊釘死在橋頭的礁石,任憑風浪如何拍打,就是不退一步。他手中的刀在瘋狂的揮舞,每一刀都帶走一條生命,他用自己的血肉之軀,為身後的人,爭取著那寶貴的幾息時間。
“啊啊啊!”
林遠雙目赤紅,他知道,此刻的任何猶豫,都是對劉叔和戰死弟兄們犧牲的褻瀆!
“走!”
他抓住身邊一個還在發愣的親兵,將他推向獨木橋的另一側,那裏有一條可以攀爬的藤蔓,通往下方的密林。
“從這裏下去!活下去!”
對麵的弓箭手已經開始放箭,箭矢如雨點般射來。
“噗!”
一名親兵剛剛抓住藤蔓,後心便中了一箭,慘叫著墜入深淵。
剩下的七八個人,在林遠的掩護下,玩命的順著藤蔓向下滑去。
“林頭兒!快走啊!”
最後一個親兵對著還在橋頭用【夜梟之眼】不斷射殺對麵弓箭手的林遠大吼。
林遠看了一眼身後,劉叔的身影已經倒下,而更多的叛軍已經衝上了獨木橋。
他眼中閃過一絲決絕。
他沒有選擇順著藤蔓下去,因為那太慢了,他會被追上。
他收起手弩,一個助跑,竟從這數十丈高的懸崖邊,縱身一躍!
在半空中,他看到了下方不遠處,有一條湍急的河流,在月光下泛著粼粼的波光。
那是他唯一的生機!
“噗通!”
巨大的水花濺起,林遠的身影消失在了冰冷的河水之中。
橋頭上的叛軍們,都驚愕的看著這一幕。
從這麼高的地方跳下去,掉進亂石叢生的急流裏,這跟找死有什麼區別?
山脊之上,血腥味久久不散。
二十一人的敢死隊,最終,隻有數人順著藤蔓逃入密林,生死不知。
而他們的首領,選擇了最壯烈,也是最不可思議的方式,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視線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