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她守在床邊，眉頭微蹙：“醒了？怎麼突然發燒了？昨天下車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

她的目光落在他脖頸上一處被混混拉扯時留下的紅痕，語氣帶上一絲疑惑，“這傷又是怎麼回事？”

顧謹看著她關切的臉，隻覺得無比諷刺。

她關心江楓，卻根本不知道她的男朋友昨夜經曆了怎樣的絕望。

但他已經懶得解釋了。

既然決定分手，這一切都與她無關了。

他閉上眼，偏過頭不想看她。

池音似乎也沒太放在心上，揉了揉他的頭發，語氣放緩：“難受就再睡會兒，我去給你熬點粥。”

她起身去了廚房。

顧謹等了很久，粥沒等到，反而聽到客廳傳來一些細微的響動。

他強撐著虛弱的身體，扶著牆走出去。

眼前的一幕讓他如遭雷擊……

客廳裏，池音和江楓正緊緊擁抱在一起。

江楓的手，甚至伸進了池音的T恤下擺，撫摸著她的腰腹！

看到顧謹，池音像是觸電般猛地推開江楓，臉上閃過一絲慌亂：“阿謹！不是你看到的那樣！這是係統任務！要我和他擁抱十分鐘！”

江楓也立刻紅著眼眶道歉：“阿謹哥對不起，係統突然發布任務，我被電擊得太難受了，才忍不住來找音姐。我知道你在生病，不該打擾的……”

顧謹看著他們，心口痛到麻木。

係統任務？又是係統任務！

如果係統發布的任務是上床，她是不是也會照做？！

池音看出顧謹臉色不對，上前想哄他：“阿謹，你先回去躺著，我馬上把粥端給你。”

她又轉頭對江楓說，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關心：“任務完成了，你快回去吧。”

江楓紅著眼眶點點頭，轉身離開。

池音去廚房端了碗粥出來，小心地吹涼，喂到顧謹嘴邊：“來，吃點東西……”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江楓一聲誇張的尖叫！

池音手一抖，整碗滾燙的熱粥瞬間打翻，全部潑在了顧謹的胸口和大腿上！

“啊——！”

劇痛襲來，顧謹痛得慘叫出聲，皮膚瞬間紅了一大片！

可池音看都沒看他一眼，猛地起身衝了出去：“江楓！怎麼了？！”

門外傳來江楓帶著忍痛的聲音：“音姐……我不小心崴到腳了……好痛……”

池音的語氣是無奈又帶著寵溺的責備：“怎麼這麼不小心？走路也能摔？要是沒我在身邊，你怎麼辦？來，我扶你回去上藥。”

“那……阿謹哥怎麼辦？”

“沒事的，粥放在那裏了，他自己會喝。”

腳步聲漸行漸遠。

顧謹癱坐在沙發上，胸口和大腿火辣辣地疼，燙傷的地方紅腫不堪，觸目驚心。

他看著空蕩蕩的門口，想起以前他哪怕隻是稍微咳嗽一聲，池音都會緊張得不行，連夜翻牆出去給他買藥，守在他床邊一整晚。

他父母都曾笑著說，池音照顧得比他們都細心。

可如今……

變了，一切都變了。

就因為那毫不講道理的“係統任務”！一切都變了！

他咬著牙，強忍著鑽心的疼痛，掙紮著起身，自己去醫藥箱找來燙傷膏，顫抖著手給自己塗抹。

每動一下，都牽扯著傷口，疼得他冷汗直流。

但他一滴眼淚都沒有流。

因為，心死了，眼淚也就流幹了。

之後幾天，池音連電話都沒有一個，隻給顧謹發了一條消息：【阿謹，燒退了嗎？】

至此，再無其他音訊。

而顧謹則從江楓的朋友圈裏，看到她是如何無微不至地照顧其他人的。

陪他逛夜市，給他買各種小吃，甚至在他耍賴說吃不完時，自然地接過他咬過一口的食物。

顧謹按滅手機，屏幕上倒映出他麵無表情的臉。

心，更是早已麻木得泛不起一絲漣漪。

直到這天，池音再次找上門。

她穿著簡單的黑色T恤，牛仔裙，額前碎發被風吹得有些亂，卻絲毫不減美麗，反而添了幾分不羈。

“阿謹，怎麼沒回我消息？”她走進來，很自然地想捏他的臉。

顧謹微微偏頭避開。

以前他隻要超過一分鐘沒回她消息，她的電話就會立刻轟炸過來，語氣緊張得像要失去全世界。

可如今，幾天過去了，才來問一句。

而這又有什麼意思呢。

遲來的關心，根本不值錢。

池音的手落空，眉頭幾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剛要開口，就聽見顧謹語氣平靜的開口：“我看你很忙，一直照顧江楓，所以也就不打擾你了。”

池音似乎誤會了他的平靜，以為他在鬧脾氣，語氣溫柔，帶著一絲哄勸：“生氣了？我跟他……是為了盡快完成係統任務。做完那99件事，我就能徹底擺脫束縛，回到你身邊。”

係統任務……又是這個借口。

顧謹垂下眼睫，沒有說話。

她是為了任務，還是真的對江楓動了心，他都已經不在意了。

很快，他們就會南轅北轍，去往不同的城市，讀不同的大學，再無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