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江媚曾是整個圈子裏受人豔羨的恩愛夫妻。
十幾年的青梅竹馬修成正果後,兩家卻因商戰鬧翻了天。
她爸拿槍崩了我爸,我爸拔了她爸氧氣管。
兩家人鬧得死的死,傷的傷。
我們由愛轉恨,誰都不提離婚,卻又想方設法地傷害對方。
她給情夫慶祝生日,我就在旁邊設靈堂詛咒她們。
我帶女伴出席宴會,她則在宴會上公開叫囂著選帥哥。
圈子裏都說我們是相愛相殺,這輩子都離不開彼此。
直到七周年紀 念 日,她帶著陳澤慶祝兩人七周年紀 念 日的時候給我拍照炫耀:
“怎麼還沒來鬧事,女伴壓你身上動不了了?”
我看著病床上剛吐出的鮮血,勾唇笑了:
“是啊,她在床上比你好玩多了,我很喜歡。”
“對了,你結束後抽空回來離個婚吧,我想給她一個家了。”
............
對麵安靜了一瞬,很快就傳來江媚嗤之以鼻的輕笑聲:
“離婚?好啊,你出軌,淨身出戶。”
將近二十年的感情,江媚太了解我了。
她知道我視財如命,淨身出戶對我來說簡直等同於要了我的命。
我攥緊了被子,想起醫生診斷我隻剩下一周的生命,心臟密密麻麻地泛起疼痛。
“可以。”
我低聲回道。
江媚瞬間沉默了。
半晌,她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問道:
“你真愛上別人了?”
我笑了:
“不然呢?難不成你不舍得?你愛我?”
一顆心猛然提起,我在等待。
等待從前每天都能聽到婚後七年卻一次都沒有聽到過的情話。
話音剛落,對麵傳來一道驚喜的男聲:
“阿媚姐,你送我的999朵花到了,好漂亮,快來給我拍照~”
“原來男孩子也是能收到花的呀~”
電話被直接掛斷。
我盯著手機有些發愣。
心裏有些發堵。
江媚實在是大方,我們沒鬧掰之前,她隨手送我的禮物都動輒上萬。
她說不能隻是她收禮物,我也要得到回報,於是頻頻送我禮物。
婚後,卻連一束九塊九的路邊玫瑰沒送過我。
轉手,就送給情夫巨大花束。
很快,陳澤就更新了朋友圈。
總統套房裏,陳澤赤裸著上半身,身上密密麻麻的青紫格外明顯。
比那束比人都大的花束還要明顯。
我看得視線有點模糊,胸口發悶。
陳澤配文:
“在一起的第七年,謝謝老婆~ps:我的親親老婆拍照技術怎麼那麼好呀?”
我攥著手機,忽而笑了。
想起我們剛談戀愛那會兒,江媚的拍照技術實在是慘不忍睹。
上萬的飯菜被她拍成了地攤,高定禮服裙被她拍成了低廉套裝。
她一次次鬧脾氣被我哄好後,我專門給她請了攝影師學習拍照技術。
再後來拍得一次比一比好,照片在小抖上爆火。
很多網友在我的評論區求拍照教程,她則代替我甜蜜回複:
“是我給我男朋友拍的哦~”
江媚最後一次和我一起拍照,是什麼時候?
手機熄屏,我看到屏保上身穿白色西裝笑得璀璨的我,心中苦澀蔓延。
是七年前的婚禮上。
原來已經過去了七年啊。
從前每次拍照都要換屏保的我,已經七年沒換了。
我的賬號也早已停更了七年,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新晉博主“阿澤”。
當初說要記錄我們點滴拍照拍到老的江媚,也早就忘了這個誓言。
原來自始至終沒走出回憶的,始終是我。
手機猛然震動,是江媚的電話。
她的聲音有些顫抖,卻帶著滿滿的篤定:
“你說得對,我也不愛你了。”
“離婚是我們最好的選擇,畢竟,我也想給阿澤一個家了。”
如果換做之前,我肯定會直接坐飛機去找她們大鬧一番。
可現在我連下地都難,實在是沒力氣了。
於是,我平靜應了聲:
“好。”
“那就明天吧,等你給陳澤過完紀 念 日,回來離婚。”
剛說完,病房門就被人拉開,沈予安拎著雞湯進來:
“趁熱喝了,我剛煲的——”
“嗬。”
“陸凜舟,你好樣的。”
電話再次被掛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