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孟青芊成婚的第三年,也是江辭川穿來古代的第五年。
在他得知朝廷以公主無子嗣為由,逼迫妻子孟青芊挑選麵首進公主府時,江辭川命人找到了剛到帝京的雲遊大夫。
他原本隻想借機醫治早年留下的舊疾,好讓孟青芊懷上孩子,堵住旁人的嘴。
可大夫卻同他說,他服用了三年慢性毒藥,此生再也無法讓人生育!
“此藥必然要常常服用才有效,嚴重到駙馬這般程度的,隻能是日日服用才行。”
“還請駙馬仔細想想,到底是誰要害你?”
江辭川心上一震,隻覺晴天霹靂。
宮中太醫一直說他是舊疾未愈導致的體虛,子嗣艱難,卻不曾想,他是因中毒導致的徹底不育。
他心煩意亂的回憶,在想起什麼時,拳頭緊握。
狐疑之際,終於開了口:“無塵,去將我素日喝的藥取來。”
除卻這個,也沒有什麼是他日日都接觸的了。
可那是......孟青芊擔心他身體,特意命太醫開的藥方啊......
待無塵將他今日剩下的半碗藥取來,大夫端起嗅了嗅,而後麵色凝重的放下。
“果不其然,這其中的一味草藥,便是我說的毒藥。”
僅僅那一句話,刺痛著江辭川。
他如何也沒想到,日日服用的補藥,卻讓他這輩子沒了繁衍子嗣的能力。
而這味藥,是當初孟青芊怕他偷懶,日日都是命人煎了藥後,再送來讓他服下。
江辭川呼吸急促,屏退了所有人。
他呆滯在屋內,心中生出念頭。
一個他不敢麵對的念頭。
思來想去,江辭川起身,大步往外走去。
他要去見孟青芊,要將此事問清楚!
從穿越過來,認識孟青芊,到兩人成婚三年。
他陪她從那高高在上的位置跌入塵埃,顛沛流離兩年,才等到四子奪嫡,成王登基。
被接回皇宮,成立公主府那一日,她便求來了與他的婚事。那時,兩人起誓,弱水三千,隻取一瓢飲。
即便是入贅,江辭川也不在意,他在這個世界沒有家,孟青芊便是他心之所向。
再加上兩人的感情一向穩定,他學不會古人的彎彎繞繞,今日之事發展成這般,他一定要去索求一個答案。
而他在書房門口,卻因屋內的談話聲,被迫停住腳步。
隻聽屋內傳來長公主孟雲瀾的急切聲音:“文州眼看著就要進府了,青芊,你可想出法子應付駙馬了?”
“你們關係一直密切,他的眼裏又容不得沙子,到時候,若因為此事起了爭執,那......”
江辭川聞言,頓時心上一緊。
孟青芊平淡清潤的聲音緊跟著傳來:“不管如何,辭川會是我永遠的駙馬。如今他中毒太深,府中會來新人,也是遲早的事。”
“若非我與辭川經曆種種,以他的身份,本就配不上我。至於文州......他是相府公子,為了我甚至願意放棄名分,我如何能辜負他?”
屋內有片刻沉默,孟雲瀾才歎了口氣:“那你可曾想過,他若是知道是你害的他這輩子再無子嗣,他會不會恨你?離開你?”
“長姐。”孟青芊語氣無奈:“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又如何離得開我?辭川還是我心中所愛,可我好不容易回到帝京,恢複了公主身份,隻要他一人......”
“不夠。”
那兩個字眼重重砸在江辭川心臟,痛的他喘不過氣。
在他過來之前,想過那藥中的毒,或許是有心之人所害。
可沒想到,真的會是孟青芊。
更沒想到,她與沈文州,竟然早就有過情意。
江辭川苦笑,拳頭捏的咯咯作響。
他轉身踉蹌著往回走,似有什麼在心上逐漸遺失。
五年前的孟青芊,本是帝京最不被看好的公主,而他穿來時,正好攔下了意圖自盡的她。
後來,在現代作為心理醫生的他,一點點的開導,鼓勵,讓孟青芊從絕望中走出,重新殺回帝京。
兩人在環境惡劣的邊境放過煙花,也在帝京瞭望塔看過星星,更將性命交給過彼此手中。
兩人成婚時,他曾同她說過:“我並非你們這個世界的人,按照我們那的規矩,你我若是成婚,便不能再愛上其他人,你願意嗎?”
她滿臉深情的立誓:“能與我並肩的隻有你一人,我的駙馬隻會是你。”
這些話江辭川都記在心上,可剛才她說......
不夠。
江辭川不知是如何回到的屋內,隻是坐在那兒,心思亂的厲害。
孟青芊說的那些話在腦海中縈繞,他叫來無塵:“將大師請來。”
不過須臾,大師匆匆而來。
這是他從前為了回現代,特意命人尋覓到的大師。
可後麵與孟青芊在一起,此事便被他拋之腦後。
如今,也該撿起來了。
他猩紅的雙眸麻木淡漠:“若是我想離開,最快何時能走?”
大師立馬跪下,誠惶誠恐:“駙馬問的正好!老夫算出,半月之後便是七星連珠,若是駙馬想要離開,屆時,老夫會安排一場法事,必然......”
未等他說完,江辭川拂了拂衣袖,命人送上百兩金。
“去辦吧。”
待人離開,屋內冷清下來。
江辭川抬眼望向窗外透進來的陽光,輕歎了口氣。
這五年來,他始終沒變。
如果感情不再忠貞,即便是再不舍,他也不要。
再有半月,就可以離開孟青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