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晴在沈浪的連聲勸說下,果然退縮了。
她臉上的恐慌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顯而易見的尷尬和心虛。她不敢看我的眼睛,隻是勉強地對我擠出一個笑容。
“老公,他說得對,我們不能冒險......再說,你的心已經滿了,不差這一點的......我們換個別的願望,好不好?比如......錢?房子?都可以的。”
她拙劣的謊言,像一層薄薄的窗戶紙,被毫不留情地捅破,露出了裏麵自私、冰冷的內核。
她所謂對我的“愛”,連1點心值的考驗都承受不起。
我沒有再說話,隻是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這場鬧劇該換個場景了。
沈浪見我“識趣”,臉上的陰沉也緩和下來。他假惺惺地提議道:“老林心情不好,不如我們帶他去一直想去的海邊藝術館散散心吧。就當是我們的一點心意。”
蘇晴立刻附和:“對對對!阿舟你不是一直說想去那個光影展嗎?我們現在就去!”
我看著他們一唱一和,依舊沒有作聲,隻是默默地站起身。
人間不值得,但人間的好戲,永遠值得一看。
去藝術館的路上,沈浪開車,蘇晴坐在我身邊的副駕駛。她或許是覺得氣氛太過尷尬,或許是想再次強調她行為的“正當性”,她抓著我冰涼的手,開始不斷地哭訴她對沈浪的“虧欠”。
“阿舟,你不知道,當年如果不是他,我可能已經死在那場大火裏了......”她的眼圈又紅了,聲音哽咽,“他為了救我,被大火燒傷了手,那是一雙彈鋼琴、畫畫的手啊!他最有才華的藝術家,就因為我,再也不能拿起畫筆了......我欠他一輩子,我必須還......”
她沉浸在自我感動的悲情敘事裏,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這個我聽了無數遍的故事。
就在這時,中控台上的手機響了。
沈浪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剛才還掛著不耐煩的臉上,瞬間切換出一種我從未見過的、膩得發齁的溫柔。他甚至特意調低了音樂的音量,才接起電話。
“喂?小雅?”
他的聲音,仿佛能掐出水來。
車內的空氣,在這一瞬間凝固了。
蘇晴抓著我的手,猛地僵住了。她絮絮叨叨的獨白也戛然而止,臉上滿是錯愕。
電話那頭不知說了什麼,沈浪臉上的笑意更濃了:“嗯......嗯......置換成功了,我沒事,好得很!我的心現在是空的!對,徹徹底底空的!我終於可以......完整地接受你的愛了......”
他一邊說,一邊從後視鏡裏瞥了我一眼,那眼神充滿了炫耀和輕蔑。
“別擔心蘇晴,她啊,隻是個償還舊債的老朋友罷了,這件事了了,我們就兩清了。”
蘇晴的身體開始無法控製地發抖,她的嘴唇翕動著,用一種微弱到幾乎聽不見的聲音問:“小雅......是誰?”
沈浪似乎沒想到她會當麵質問,臉上的溫柔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被戳破的惱怒讓他猛地一拍方向盤,發出一聲巨響。
他回頭,衝著蘇晴怒吼道:“一個學妹!怎麼了?!我現在是單身,我想讓誰愛我就讓誰愛我!你管得著嗎?!”
他的吼聲在狹小的車廂裏回蕩,震得人耳膜生疼。
蘇晴被他凶狠的樣子嚇住了,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可你......你不是說......”
“我說什麼了?”沈浪不耐煩地打斷她,臉上隻剩下赤裸裸的刻薄和譏諷,“蘇晴,你不會真以為我還需要你那可憐兮兮的1點愛吧?別搞笑了!”
他像是要把所有的偽裝都撕碎,用最殘忍的話語淩遲她。
“小雅的心值還有五十萬的容量!五十萬!她能愛我一輩子!你呢?”他用手指著蘇晴的胸口,字字如刀,“你還剩下什麼?拿什麼跟我談未來?別再自作多情了!”
“我忍了你這麼多年,不就是為了今天嗎?為了讓你心甘情願地把這個廢物的心換給我!現在目的達到了,你也該認清自己的位置了。一個心值快滿的‘二手貨’,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蘇…晴…的…臉,在這一刻,慘白如紙,沒有一絲血色。
她引以為傲的愛情,她不惜一切去維護的白月光,把她當成了一個用完即棄的工具,一個連“二手貨”都不如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