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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的月色,透過五星級酒店落地窗,灑在精致昂貴的餐桌上,卻絲毫溫暖不了席間冰冷的氣氛。
我叫肖銘,此刻正坐在名為“團圓”的家宴上,感受著名為“現實”的寒意。
為了這次家宴,我特意訂了這間“天悅府”最高檔的包廂,一桌酒席花費近三萬,還精心準備了一份足以讓嶽父林國棟的公司更上一層樓的“驚喜”——一份至誠集團關鍵項目的合作意向書。
“抱歉,公司臨時有點事,來晚了。”我推開包廂門,帶著歉意說道。最近至誠集團有個大項目到了關鍵時刻,我這位“996碼農”確實比平時更忙了些。
嶽母周麗華聞言,立刻從鼻子裏哼出一聲冷氣,下巴抬得老高,用眼角餘光瞥著我:“喲,咱們家大忙人總算到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至誠集團的董事長呢,日理萬機到連中秋家宴都能遲到。看看,兩手空空就來了,一點規矩都不懂!”
她刻意用眼神引我看向牆角那箱明顯價值不菲的茅台,“瞧瞧人家至誠集團的少總裁,逢年過節都知道派人送些心意過來。你呢?連身上這件襯衫,穿來穿去就這麼幾件,也不知道換件新的,一點不重視我們林家。”
我低頭看了看身上這件看似普通、實則出自意大利某小眾高端定製品牌、價值五千多的白襯衫,無奈一笑。至於那箱酒......我什麼時候送過?
我的妻子林雨,坐在主位旁,臉色同樣不好看。她接過她母親的話頭,語氣裏充滿了恨鐵不成鋼的埋怨:“肖銘,不是我說你。每個月就拿那點死工資,還天天在公司拚死拚活地996,圖什麼?公司是你家開的啊?有你這樣的員工,真是你們公司天大的福氣!”
坐在她身旁,我們七歲的女兒林恩綺,也有樣學樣地朝我做了個誇張的鬼臉,奶聲奶氣地附和:“略略略,摳門爸爸!連禮物都不給恩綺帶!”
我看著她們,心中五味雜陳。林雨一直以為我隻是個普通程序員,她並不知道,我每天去的,確實是自己家的公司——龐大的至誠集團。我們相識於微時,那時她家隻是個掙紮求生的小公司。是我,暗中動用資源和人脈,一步步將林家扶持到今天這個地步。
幾次我想向她坦白身份,卻總被她不耐煩地打斷,要麼是抱怨我賺錢少,要麼是羨慕誰家又換了豪車別墅。久而久之,我也懶得再提。隨著林家條件改善,林雨和她家人的心態也漸漸變了,變得勢利而虛榮。連帶著女兒,也在她和她家人的影響下,覺得我這個“窮爸爸”讓她在同學麵前抬不起頭。
“這桌酒席,天悅府的‘金秋月圓’宴,兩萬八。”我試圖解釋,我並非不重視。
周麗華卻仿佛被踩了尾巴,聲音更加尖利:“兩萬八怎麼了?花了你兩三個月工資吧?心疼了?早跟你說過,沒這個實力就別硬撐!要是覺得我們林家是負擔,你幹脆跟小雨離婚算了,也省得你天天裝闊綽,我們看著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