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硯深從醫院醒來,渾身上下像是被卡車碾過一樣,肋骨處傳來刀鑿般的劇痛。
除此之外,肚子上也纏著厚厚的紗布。
腰間異樣的痛感,讓他莫名有種不好的預感。
“醒了?”溫若雪站在旁邊,語氣清冷。
她沉默了一會兒,道:“蘇沚風過兩天要參加一個重要會議,他是核心成員,不能缺席。”
秦硯深沒說話。
死氣沉沉的樣子,像一隻失去靈魂的人偶。
他多想告訴溫若雪,不必再拿這些無聊的借口搪塞他了。
畢竟他已經用一生的時間,看透她那顆涼薄的心了。
“對了。”溫若雪頓了頓,“蘇沚風身體不好,他腎臟受損,所以,我讓醫生把你的腎移植給他了。”
聽到這句話,秦硯深終於有了反應。
他抬眸看向溫若雪。
眼睛裏有震驚,有痛苦,更有濃到像墨一樣化不開的絕望。
車禍是蘇沚風全責,而他卻為此付出了一顆腎?
原來她對蘇沚風的愛,已經盲目到這種地步了嗎?
秦硯深驀地笑了。
笑自己上輩子竟然這麼傻,把大好的年華全部葬送在了這個薄情寡義的女人身上!
溫若雪被秦硯深的笑容刺的莫名有些不舒服。
她看著他,冷聲道:“你好好養病,爭取早點出院,這個家需要你,孩子們也需要你。”
秦硯深張了張嘴,聲音幹澀嘶啞:“可是溫若雪......”
我已經不需要你了。
最後幾個字還沒說出口,一個小護士便走進來。
“溫小姐,蘇先生說他傷口疼......”
溫若雪立刻轉身離開,隻留給秦硯深一道冷漠決絕的背影。
......
那天之後,溫若雪再也沒來看過他。
但關於她的事,還是會時不時飄進他耳朵裏。
“溫小姐對蘇先生也太好了,每天帶著兩個孩子來看他,就連辦公都是在病房裏呢!”
“你們不知道嗎?蘇先生是溫小姐的初戀,兩人大學是妥妥的模範情侶,有段時間他們異地,溫小姐天天坐四個小時的飛機往返,就為了陪他吃一頓晚餐。”
“那就難怪了!有蘇先生這個白月光在,秦先生也隻能當一個廉價的替代品......”
秦硯深聽著這些話,一顆千瘡百孔的心再也掀不起半分漣漪。
冷靜期的最後一天,他提前出院,去民政局辦理了離婚手續。
拿到離婚證的那一刻,秦硯深的心沒有想象中刺痛,隻有一種空落落的麻木感。
他叫了一個快遞,把另一張離婚證寄回家,出發前往機場。
飛機起飛前,秦硯深刪除了溫若雪所有的聯係方式,積壓在心底的苦痛像是被風吹散,連呼吸都輕快了幾分。
上輩子,溫若雪是他的“隱形妻子”,缺席了他生命中所有的喜怒哀樂。
那這輩子,就讓他來做那個隱形人,從她的世界裏徹底消失吧!
......
溫若雪幾天後才從醫生口中得知,秦硯深已經提前出院了。
想到他為蘇沚風捐腎的事,她終究有些不忍,於是買了一束花,準備稍微安撫一下他的情緒。
回到家,兩個孩子把外套隨便往沙發上一扔,興衝衝往樓上跑。
“爸爸,我要吃烤餅幹和蛋糕!”
“蛋糕要巧克力味的!”
然而,回應他們的卻是一片寂靜。
溫若雪心中生出一絲異樣,問旁邊的管家:“秦硯深呢?”
管家搖了搖頭,將一個快遞遞給她:“先生這幾天都沒回來,但是往家裏寄了這個,收件人是您。”
溫若雪接過快遞,微微皺眉。
然後就聽管家說:“三天前是您和先生的結婚紀念日,這應該是他為您準備的紀念 日禮物。”
溫若雪聞言,緊繃的眉梢稍稍舒展。
心底那點疑慮,也隨之消散。
果然,秦硯深就算再鬧脾氣,也還是懂分寸的。
哪怕受了委屈,紀念 日還記得給她準備禮物。
溫若雪接過管家遞來的剪刀,修長手指緩緩拆開快遞包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