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想要什麼，開價吧

三日後。

江陸離斬倉的果斷遠遠超出周璟時預期，而他動作的效率也同樣讓江陸離咂舌，隻這幾天就已經將全套上百頁的合同發了過來。

所以第四天的午後，他們已經在浦東落地。

“券商的QDII額度已經搞定，今天簽完合同開好賬戶，明天就可以打款成立了。”坐在開往陸家嘴的黑色轎車中，周璟時邊隨意翻看手機邊說道，“順利的話，三天之內錢可出境。”

“不愧是璟少。”江陸離坐在後排，說實話，這個速度讓她有些驚詫。周璟時的效率雖在行內遠近聞名，但沒想到跨境業務上也能有如此深的道行。

“嗬嗬，過獎。”周璟時說著謙虛的話，語氣上卻沒有絲毫客氣的意思，“晚上約了券商幾個朋友吃飯，江總有什麼喜好？”

“無所謂，你定吧。”江陸離客隨主便，她隻想快點把事情辦妥。

“那還伯悅軒吧，”周璟時看向身旁司機，“訂個晚上6人的包間。”

“好的。”

江陸離從打開的筆記本上抬起頭，行情果然如她所料，有抬頭反彈的趨勢。“對了璟少，我大伯那邊，我已經說好了，回京後看你何時有空，”她還沒忘了自己許諾的事情。

周璟時聞言卻沒有抬頭，似乎在手機上收發著信息。半晌，“哦，到時看，”心不在焉地應著。

見對方無心聊天，江陸離也不再說話，轉而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有多久，沒有在交易時間這麼悠哉過了。

不久，車到達了目的地。陸家嘴浮華而密集的高樓讓人有種莫名的壓抑。

江陸離隨著周璟時下了車，待到樓宇大堂，已有一人笑著迎了上來。看著年紀不大，南方男孩子特有的氣質，客套寒暄著將他們迎到了辦公區。

周璟時介紹了江陸離，大家握手認識後，便開始了一下午冗長而繁瑣的工作。

盡管對方安排的都是個中裏手，但各項程序走完也要花不少時間，何況很多簽章的工作還要橫跨兩地。江陸離指揮著留在總部的助理辦理，聽得出來那頭是個姑娘，但亦是辦事十分利索高效的人。

待到今日能做的工作做完，已是晚上八點多。

周璟時也正巧找人聊天回來，見他們收工，便說道：“走吧，吃飯去，我定好了。”於是一行人浩浩蕩蕩開赴餐廳。

這飯吃得很是熱鬧。因為不用開車，周璟時也放開喝了幾杯。談笑間，他看看江陸離，這位甲方顯然被照顧得很好，雖然喝的是紅酒，卻也開到了第四瓶。

滬上人做人做事都挺直接，拉關係談掙錢，沒什麼好忸怩的。這次這一筆，對於他們來說收成很不錯，又逢上這麼個後續潛力無限的客戶，自然恨不得把江陸離放手心裏捂化了般的熱情。

待到酒過中旬，一桌人沒幾個清醒的時候，江陸離才得空發現，周璟時已經離開座位，正端著酒杯站在窗邊。

她也想離開酒桌緩緩，被另外那四人拉著連喝帶聊，著實讓人吃不消。於是，便也走過去，站到周璟時身邊，俯視這燈火燦然的鋼鐵森林和遠處外灘的影影綽綽。

“你酒量不錯。”手裏捏著高腳杯，周璟時兀自輕抿一口，歪頭斜睨過來。

沒有得到回答，卻隻見身旁人伸出手，緩緩點了點這一窗風景，“都沒人看，可惜了啊……”

玻璃中反射著她迷蒙的倒影，眼前的熠熠光輝竟讓此刻微醺的江陸離多了一絲淡淡的柔美。

周璟時感覺自己心頭一顫，對方這不經意的動作卻似有著勾魂攝魄的魅力，讓他又想起了那晚的貼近，那種手掌中真實的觸感。

“璟少！”身後有人叫到，“你倆怎麼都跑了，繼續啊！”顯然已經有點迷糊了。

“好。”周璟時轉身回座，今天，就放縱一回。

於是這一行人一直喝到深夜，還是江陸離提議明天還有點收尾工作，大家早點回去吧，方才作罷。

她和周璟時看起來都還清醒，於是一前一後的往外走著。

這高層的直達電梯很快，運行起來讓人有種輕微的失重感。

“早知道江總酒量這麼好，在京城有局就多叫你了。”周璟時麵衝著電梯門，透過樓層牌微微的反光看著身後那抹身影。

江陸離目不斜視，其實她今天喝的不少，酒精配上這電梯的速度，讓她有一絲眩暈。隻是她這人克製慣了，即便喝了再多，也不會放任意識自流。

“璟少謬讚了。”淺淺回道，此刻隻想快點回到酒店睡一覺。

身前人笑笑：“不要客氣，江總生活那麼豐富多彩，也不多我這一圈吧。”

又是這種意有所指的語氣，江陸離不知自己哪裏礙著這位少爺了。但此刻她也無心爭辯，“承蒙璟少抬愛，有空我一定出席。”然而這話的意思，明白人都懂。

“嗬嗬，那就靜候江總了。”周璟時忽略那言語中的敷衍，瞥了眼樓層指示。隨著電梯減速停靠，門緩緩打開。

二人步出電梯，卻在此時，“璟時？”一個略帶驚訝的聲音自側方傳來。

隻見電梯外右手邊立著一人，身材擎長挺拔，頭發一絲不苟地固定於鬢間，細細的金屬鏡框懸於英俊柔和的五官之上。

“明欽？”周璟時也是一愣，“好巧。”沒想到在這個地點這個時間還能碰到熟人，“怎麼來大陸了？”

“來考察個項目。”對方禮貌的回應著，舉手投足間透著一種沉澱的優雅。“這位是？”看向周璟時身邊。

“哦，介紹下，這位是江陸離江總，嵩潤資本高級合夥人。”

“江總，幸會幸會。”對方客氣地欠身，禮貌性地伸出右手，“宜遠國際梁明欽，正好主管投資業務，有機會還要向江總多請教。”

江陸離伸手回握，“梁總太客氣了，也請多指教。”雖然頭次見麵，但這人渾身上下給人一種十分舒服的感覺，饒是江陸離，也不禁多看了幾眼。

“嗬，”倒是周璟時笑了，“明欽，你是在逗我嗎？投資業務？整個宜遠都是你的好不好！”這人總是帶著一種沒有必要的謙虛。

“嗬嗬，家父身體還硬朗，我畢竟隻是代管。”悉心地解釋著，連江陸離都不禁一笑，這人真有意思。

“不扯了，都這麼晚了，先回。”周璟時不客氣道，“你在這邊待幾天，有空一起吃個飯啊？”

“好啊，隨時約，我就住這裏。”

“行嘞，回約。”雙方告辭，大門外，周璟時安排的車已經等在那裏。

回酒店的路上，江陸離隨意問起了梁明欽的來頭。

“他可是宜遠國際的正牌大少爺，在HK算是數得上號的家族。怎麼？對他有興趣？”周璟時語調刻意上揚，透過反光鏡看著後排的人。

江陸離莞爾，“對啊，有興趣，幫我引薦引薦？”那一絲笑容讓周璟時看著是如此別扭。

哼，從鼻子裏擠出個氣音，周璟時轉回目光，仰頭靠在座位上。酒精讓他的腦中仿佛放電影般，閃過他和江陸離接觸以來的種種，與陳嵩的緋聞、那日的酒會、對他的拒絕、還有剛剛的覬覦……這個女人……周璟時嘴角輕扯，有點意思。

二人回到酒店已過淩晨。

因為是一起訂的房間，所以正好相鄰。

似乎是馬上要回到私人空間讓江陸離有那麼一絲放鬆，也或許是紅酒的後勁讓她出現些微的迷蒙，就在即將越過周璟時身側的時候，腳步與地毯銜接處驀地剮蹭，踉蹌間，跌入一個溫熱的懷抱。

“慢點……”周璟時本隻是下意識地扶她，卻感到那臂彎間的身體即便重心未穩，也在意識到他攙扶的下一刻就急切地想要脫離。

周璟時本就不是耐性很好的人，加之酒精的熏染，讓他失掉了幾分平日的冷靜自持，隻覺心中一絲戾氣流動，江陸離，對第一次見麵的人你都能興致盎然，怎麼到了他這就端著這幅架子！他周璟時身邊多少人求著貼過來，你也不是什麼純情白蓮花，在這裝什麼裝！於是，猛然轉身，一把將懷中人抵在了酒店房門上。

“江總……陸離……”沙啞的耳語透露著心中的燥鬱，“你想要什麼，開價吧……”有力的手按著她的肩膀，熱燙的呼吸不容拒絕的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