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導語

我是一名陰陽擺渡人。

白日用烏篷船載客遊覽掙生活費，晚上接引亡魂渡忘川掙陰德。

這天晚上，我正用引魂燈接一位因公殉職的消防員英靈時。

一位不速之客駕著豪華遊艇站在甲板上，囂張地指著我。

“哪來的破船，趕緊滾！”

我看著船上怨氣與功德交織的英靈，焦急地解釋：

“不好意思，亡魂擺渡過程中不能停，會折壽。”

那男人狂笑，直接將一疊鈔票砸進水裏。

“你他媽嚇唬老子？有個屁的亡魂！知道老子是誰嗎？”

他身邊的人哄笑起來：

“他可是林氏集團的太子爺林訣塵，這條內河航運都是他家的，給你錢是看得起你！”

“你一破劃船的，林少一句話就能讓你全家喝西北風，還敢講條件？”

我死死護住引魂燈：“真不是錢的事，載亡魂不能停！”

“別給臉不要臉！”林訣塵眼神一冷。

“再廢話一句，我現在就撞沉你！”

我絕望地看著船上沉默的英靈，他正緊盯著那封家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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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沒過一分鐘，林訣塵又從口袋裏掏出一疊錢，輕蔑地扔向我的烏篷船。

“這船停這給我們玩玩，要多少開個價，老子仔細看你這船還挺有意思的。“

“像我老子投資那古裝片裏那船。”

“反正你這破船，連同你這個人，我們都包了。”

“在有意思的船上做點有意思的事情，不是更有意思？”

他把旁邊那女人摟的更緊了點兒。

我又看了一眼船頭，引魂燈的光芒下，那位消防員英靈的身影愈發凝實。

他似乎聽懂了遊艇上的汙言穢語，周身開始彌漫出若有若無的黑氣。

兩人嬉笑著跳上了我的船，還沒站穩，一個畫著濃妝的女人就尖聲抱怨起來。

“你這破船上放的什麼東西？一盞破燈晃得人眼暈，真不吉利！”

我身體一僵，轉身護住引魂燈，陪著笑臉。

“不好意思，這是引路用的，很快就七月半了嘛，心懷敬畏總是好的。”

她滿臉嫌惡，目光落在我小心放在船艙裏的一個油紙包上。

“這是什麼？聞著一股舊味兒，臟死了！”

她說著，竟伸手搶了過去，隨手就要扔進河裏。

那是給英靈的家書！他最後的念想！

我驚得大叫：“別動！”

兩人被我嚇了一跳，隨即沒好氣地看過來。

“你特麼吼什麼吼？不就一封破信嗎？臟兮兮的，一會兒我們多賞你點錢就是，你想要多少信，我們買一遝給你！”

我頭上冷汗都出來了，幹這活這麼久，倒真的就碰上過幾回不要命的。

因為這根本不是錢的問題！

我不安地瞥向船頭的英靈，能明顯感到船上及周圍的溫度又下降了好幾度。

這邊那女人剛抱怨完，旁邊遊艇上的音樂突然卡殼，刺耳的電流聲後陷入一片死寂。

“真特麼晦氣，要不看你這船挺特別的，老子還不想來你這破地兒。”

林訣塵直接一扯，就將女人摟進懷裏。

“寶貝，想不想來點刺激的。”

兩人嬉笑一陣，竟想在我這烏篷船上動手動腳。

我頭一轉，有點惡心。

不過還是好心提醒：“請兩位收斂一些，船上還有其他‘客人’。”

剛剛家書差點被扔，船上的英靈心情本就極差，要是再被他們這番汙穢舉動激怒，我都不敢想會發生什麼。

兩人似乎被我的話惹怒了，林訣塵停了手，回頭看了我一眼。

“老子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林訣塵甚至強硬地掰過我的臉。

“你一個破劃船的，腦子是被晃出水了還是被門夾了，敢來管我們？”

“就是，你劃一輩子船也買不起我們這遊艇的一個方向盤。好好劃你的船，別多管閑事！”

女人尖聲道，又催促我趕緊把船劃到岸邊，他們要回去了。

我歎了一口氣：“林少，我得講究個先來後到，先送船上的客人到地方。”

林訣塵嗤笑一聲，這破大點地方，一眼就看完了。

烏篷船上除了被他的人擠在角落的我，確實空無一人。

見我如此堅持，他瞬間變臉，一臉狠毒。

“你別給臉不要臉，再多說一個字，我今天就讓你這破船喂魚！”

此時我後悔出門沒看黃曆，早知道換條河道了。

突然，那女人抖了一抖，瞬間躲在林訣塵的身後。

扯著他的手，帶著點哭腔問道。

“訣塵，我好像聽見了有什麼動靜，好像是......有很多人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