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嶽母被綁匪倒掛在百米高樓天台,身為資深談判專家的老婆,原本有十足把握勸降對方。
可麵對笨蛋男徒弟賀景晨帶著撒嬌的請求:
“師傅,這是我第一次見真場麵,手心都冒汗了,讓我跟綁匪談一次,說不定以後就不怕了......”
她竟真的把談判耳麥交給了他。
可他剛聽到綁匪的聲音就慌了神,談判詞念得顛三倒四,
綁匪以為被耍了,當場引爆炸彈,嶽母瞬間被炸得四分五裂。
賀景晨當場崩潰,老婆立刻衝過去抱住他安撫:
“沒事,不怪你。”
我瘋了般衝上去質問她,她反倒瞪著我吼:
“江辰,你媽死了是綁匪極端,跟景晨沒關係!”
聽到這話,我瞬間愣住。
原來,她以為被炸死的人,是我媽。
1.
爆炸聲還回蕩在耳邊,我望著漫天火光和濃煙,半天緩不過來。
直到聽見老婆沈妍安慰罪魁禍首的聲音,才猛地回神。
我氣得渾身發抖,衝過去指著她質問:
“沈妍!你瘋了嗎?媽被他害死了,你還有心思安慰他?!”
沈妍被我吼得一怔,隨即皺緊眉頭,語氣裏滿是不耐煩:
“江辰,你媽死了是綁匪極端,跟景晨沒關係!人都沒了,你別鬧了行不行?”
轉頭又對賀景晨柔聲細語:
“別怕,有師傅在,沒人敢怪你。”
我指著火光未散的工廠方向,手指止不住地顫抖:
“沈妍,死的可是你媽,她是你最親的人啊!”
沈妍臉色沉得能滴出墨來,
“江辰你鬧夠了沒有!你媽死了跟景晨有什麼關係?我說了,是綁匪喪心病狂,不是景晨的錯!”
看著她護著賀景晨的模樣,我心像被冰錐紮透。
她自始至終都沒往工廠那邊看一眼,眼裏隻有她“可憐”的男徒弟,連親媽的死活都懶得管。
賀景晨眼眶紅紅地裝可憐:
“江辰哥,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太緊張了......”
沈妍立馬打斷他,
“別說了,是我讓你上的,跟你沒關係。”
然後轉頭陰沉的看著我,
“你媽死了我也難受,但你別把火撒到無辜的人身上,不然別怪我不念夫妻情分!”
聽到這話,我才徹底反應過來。
難怪她對嶽母的慘死這麼淡漠,原來在她心裏,被炸死的是我媽!
寒意順著四肢爬滿全身,眼前這個我深愛多年的老婆,此刻卻陌生得讓我渾身發抖。
我顫著聲音逼問:
“他無辜?沈妍,你還是個人嗎?”
“就算死的是我媽,你就能幫著凶手了?何況死的是拉扯你長大的媽啊!你就這麼回報她?”
“夠了!”沈妍厲聲打斷,眼裏滿是厭惡,
“你胡說八道什麼?拉扯我長大的是我媽,跟你媽有什麼關係!為了針對景晨,你連我媽都敢咒,簡直不可理喻!”
我抖著嘴唇,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見我不說話,沈妍頓了頓,語氣裏滿是施舍:
“行了,你別在這添亂了,景晨情緒不穩定,我先送他去休息。”
“至於你媽,後事你先安排。”
說完,她直接拉著賀景晨大步離開。
賀景晨抬頭看我,眼底哪有半分愧疚,全是藏不住的得意。
一名老警察走過來,聲音帶著難掩的沉重:
“你媽的遺骸,我們已經收集起來了,但......”
他頓了頓,艱難地把後半句話說完:
“後續我們會盡快安排DNA比對,也會聯係殯儀館妥善安置。”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不遠處的白布上,堆疊著幾塊焦黑蜷曲的殘骸,連最基本的人形輪廓都辨認不出。
那是昨天出門前還笑著叮囑我“路上小心”的嶽母,是會每天變著花樣給我做好吃的人,怎麼轉眼就變成了一堆連完整骨頭都找不到的碎渣了?
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砸在地上,壓抑的嗚咽從胸腔裏擠出來,悶得我心口發疼。
“用聯係沈談判員嗎?”老警察問。
“不用了。”我聲音沙啞,卻帶著一絲決絕。
2.
情緒稍微平複後,我把嶽母的遺體送到了殯儀館。
負責對接的工作人員遞來表格,讓我填寫遺體保存的相關信息,筆尖落在“家屬聯係人”一欄時,我頓了頓,終究隻填了自己的名字和電話。
“比對結果出來,我們會第一時間通知您。”工作人員溫和道。
我點了點頭,拖著疲憊的身子打車回家。
推開門,玄關散落著沈妍的紅底高跟鞋,還有一雙不屬於我的白色帆布鞋,我的血液瞬間凍住。
主臥門縫裏漏出暖黃的光,賀景晨的抱怨聲從裏麵飄了出來:
“師傅,今天江辰哥看我的眼神好凶呀......”
“別怕,有我在,他不敢怎麼樣。”是沈妍的聲音,比平時低啞幾分,“你今天受了驚,好好歇著,剩下的事我來處理。”
我站在臥室門外,心臟像被一隻冰冷的手攥緊,連呼吸都疼。
“師傅,你說江辰哥會不會怪我啊?”
賀景晨的聲音帶著刻意的擔憂,手卻更緊地摟住沈妍的脖子。
“別提他。”沈妍打斷他,語氣裏沒有半分哀痛,隻剩不耐煩,
“是他媽自己短命,跟你沒關係。”
我再也忍不住,猛地推開門:
“你們在幹什麼!”
屋裏的兩人嚇了一跳,賀景晨慌忙從沈妍懷裏掙開:
“江辰哥,你別誤會,我隻是......隻是跟師傅說說話,我害怕......”
沈妍卻半點不慌,她擋在賀景晨身前,看我的眼神冰冷又陌生,
“江辰,你發什麼瘋?進門不知道敲門嗎?”
“我發瘋?”
看著她維護賀景晨的模樣,我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湧了出來,
“沈妍,你媽還在殯儀館等著入土為安,你卻在這裏跟你的男徒弟廝混!你對得起她嗎?”沈妍的聲音陡然拔高,“那是你媽,跟我有什麼關係!”
賀景晨假惺惺得伸手想拉我,被我狠狠甩開:
“江辰哥你別怪師傅,都怪我......要不是我,阿姨就不會......”
沈妍瞬間暴怒,一巴掌甩在我臉上,我嘴裏瞬間湧出腥甜。
“江辰!你夠了!”
“景晨已經夠自責了,你非要逼死他嗎?”
賀景晨表麵裝作可憐,嘴角卻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
“我沒事的師傅,隻要江辰哥能消氣,我做什麼都願意......”
沈妍語氣全是心疼,
“沒事的景晨,他就是把氣撒在你身上!”
賀景晨裝出懂事的樣子:
“江辰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去給阿姨守靈好不好?”
“不用你假好心!”
我猛地提高聲音,死死盯著賀景晨的眼睛,
“我告訴你,警察還在查,談判錄音還在,你欠的債,早晚都要還!”
沈妍臉色更加陰沉了,“江辰!你還要鬧到什麼時候?”
“景晨就是個剛入行的新人,第一次麵對這種場麵,緊張失誤很正常,你揪著這點不放,是非要毀了他的前程才甘心嗎?”
看著她義正言辭維護凶手的模樣,我隻覺得荒誕又惡心。
她不僅幫著葬送嶽母性命的人說話,還跟他在我們的婚床上苟且。
我對沈妍徹底死了心,連爭辯的力氣都沒了,隻冷冷道:
“沈妍,我們離婚吧。”
3.
沈妍聽到離婚,氣的雙眼發紅,
“江辰,你要因為這麼點破事跟我鬧離婚?”
賀景晨在她懷裏適時抬頭:
“師傅,都怪我,要不是我太沒用,綁匪就......要不我還是辭職吧,省得江辰哥拿離婚逼你給我定罪......”
“跟你沒關係。”沈妍打斷他,轉頭狠厲的瞪著我,
“江辰,我警告你,再敢拿離婚威脅我,別怪我跟你翻臉!”
我無法跟她溝通,直接摔門離開。
兩天後,沈妍打來電話,她說要談嶽母的事,讓我回家。
推開門,她正係著圍裙給賀景晨做飯,見我進來,隨手往桌子上扔了十萬塊現金。
“昨天綁匪家屬給我打電話,他說想私了。”
“我同意了。”
“私了?”我像被潑了盆冰水,好半天才找回聲音,
“你媽被炸的連全屍都湊不齊,你居然跟殺她的綁匪私了?沈妍,你到底有沒有心?”
沈妍轉頭看我,眼神冷得像冰:
“不然呢?鬧到法庭,對誰都沒好處。綁匪願意賠十萬,夠給你媽辦後事,剩下的錢還能留著,總比兩敗俱傷強。”
賀景晨湊過來勸道:
“江辰哥,師傅也是為了大家好,私了真的是最好的選擇。”
“我相信阿姨在天有靈,也不想看到你跟師傅鬧得這麼僵......”
“閉嘴!”我猛地打斷她,“要不是你激怒綁匪,她怎麼會慘死?”
沈妍“砰”地拍了下桌子,碗筷震得叮當響:
“你媽就是個農村潑婦,一輩子沒賺過幾個錢,現在死了能換十萬,是她的福氣!你別給臉不要臉!”
她上前一步,伸手就要抓我的手腕,
“我警告你,別再揪著這事不放,不然這十萬你一分也別想拿到!”
我氣得要嘔血,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你就不配做人!為了十萬跟殺母凶手私了,你對得起你媽嗎?”
沈妍捂著臉愣了兩秒,隨即眼底翻湧著瘋狂的怒意,
“江辰!你敢打我?”
賀景晨見狀,立刻上前勸架:
“師傅你別生氣,都是我的錯......”
沈妍護著她,反手把我推得撞在餐桌角上,後腰傳來一陣鑽心的疼。
“沈妍,我勸你趁綁匪沒逃出國,趕緊讓警察抓他!”我忍著疼喊,
“不然你媽死了都不得安寧!”
我的話徹底擊垮了沈妍的理智,她抓著我的頭發就往餐桌上磕:
“江辰!你再敢咒我媽一句試試看!”
溫熱的血流進眼睛,視線越來越模糊。
沈妍終於找回點理智,像扔垃圾似的把我摔在地上,拉著賀景晨要走,又回頭狠戾地瞪著我:“這是最後警告!再敢針對景晨、詛咒我媽,我會讓你知道,惹怒我的下場有多慘!”
4.
第二天,我在網上看到了關於爆炸的直播采訪。
鏡頭裏的沈妍滿臉頹態,哽咽著賣慘:
“都怪我,是我沒有和綁匪談攏,才讓我婆婆......”她話頭一頓,刻意把責任攬到自己身上。
“這件事和我的徒弟賀景晨無關,她當時拚盡全力想護著我婆婆,可綁匪太極端,直接引爆了炸彈,都怪我......”
賀景晨站在她身邊,穿著一身黑色西裝,神色悲痛:
“是我太沒用了,隻想幫師傅分擔,卻沒護住阿姨,還添了亂......都怪我太緊張了......”
沈妍側過身,輕輕拍著他的背安撫,對著鏡頭歎著氣:
“他已經很努力了,要怪就怪我沒教好他。”
這番“師徒情深”和“真誠愧疚”的戲碼,把直播間觀眾騙得團團轉,滿屏都是安慰:
“都怪綁匪太喪心病狂,跟你們沒關係,別自責了!”
“你們已經盡力了,別往心裏去!”
也有人疑惑的問:
“為什麼隻有沈談判員?她丈夫呢?”
沈妍聽到這條彈幕,立刻換上隱忍又委屈的表情,對著鏡頭輕聲歎氣:
“江辰他自從婆婆去世,就一直鬧著要和我離婚,現在還要離家出走了......”
她頓了頓,語氣添了幾分無奈,
“但作為妻子,我能理解他的情緒。”
這話一出口,直播間的風向瞬間反轉,滿屏都是對我的指責:
“這跟沈談判員有什麼關係?明明是綁匪瘋狂!”
“沈談判員也太慘了,自己承受著痛苦,還要受丈夫的氣。”
賀景晨適時地吸了吸鼻子,接過話頭:
“江辰哥他隻是太在意阿姨了,大家多多包容......”
他這副“懂事”的模樣,更坐實了我“無理取鬧”的形象。
我盯著屏幕裏兩人一唱一和的嘴臉,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為了護著賀景晨,沈妍還真是不擇手段。
她不直接說我壞話,卻用“鬧離婚”“離家出走”這種話,悄悄給我貼上“無理取鬧”的標簽,既護住了賀景晨,又博得了同情,還把我徹底推到了大眾的對立麵。
我關掉屏幕,默默收拾好行李準備離開。
剛到小區門口,就聽見一陣嘈雜的人聲,沈妍和賀景晨居然帶著一群人堵在門口,有舉著手機直播的網紅,還有跟著起哄的鄰居,把路堵得水泄不通。
沈妍一見我,立刻換上那委屈的模樣,語氣帶著刻意的急切:
“江辰!你要去哪?我知道你還在生氣,但有話我們好好說,別動不動就提走!媽還等著我們一起辦後事,你怎麼能在這個時候丟下我?”
她特意把聲音拔高,舉著手機的網紅立刻把鏡頭懟到我臉上,彈幕瞬間炸了:
“果然是鬧脾氣離家出走!沈談判員都這樣了還在遷就他!”
“自己媽後事不管,隻顧著鬧脾氣,也太不孝了吧!”
沈妍眼眶紅紅地攥住我的手腕,和昨晚那個對我動手的瘋子判若兩人,質問道:
“婆婆屍骨未寒,你就想著走,你對得起她的養育之恩嗎?”
她話音剛落,我媽突然從人群裏擠出來,一臉疑惑的看著她:
“妍妍,你說誰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