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和女友都是孤兒。
四年前,她為了救我而失明。
為了治好她的眼睛,我一天打三份工,隻為了湊齊她的手術費。
可今天我在一場高端畫展裏打掃衛生時,
卻看見她穿著一身價格不菲的禮服,挽著一個男人的手看畫展。
不僅如此,她還對那個男人說:
“喜歡哪幅畫?隻要你喜歡,不管多貴我都給你買。”
1
“我也想要幾百萬的畫,你會給我買嗎?”
聽到我的聲音,何昕言渾身一震,猛地推開身邊的男人轉身看向我。
“逸辰,你怎麼在這?你聽我解釋......”
她身上那件華貴的禮服和手上璀璨的珠寶,和我身上的清潔工裝束形成了鮮明對比。
我低頭看著自己沾滿汙漬的工作服,以及手中的拖把和抹布,不禁露出一抹自嘲的微笑。
“解釋什麼呢?解釋你的眼睛是什麼時候複明的?還是解釋你為什麼突然這麼有錢?”
何昕言的眼中掠過一絲慌亂,她嘴唇蠕動,卻沒能說出任何話。
我壓抑著心中沸騰的怒火,將抹布拋向何昕言:
“每天看著我送外賣、做清潔、撿垃圾,你是不是覺得特別有意思?”
想到這四年來為了籌集治療費用所承受的艱辛,一股無名的怒火直衝我的頭頂:
“你沒有失明,你也不是孤兒,為什麼要欺騙我!”
周圍的人們被這場突如其來的爭執吸引,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
何昕言見狀,急忙與那個男人一起將我拉到一旁的樓梯間:
“逸辰,別在這裏鬧,我們回家再說......”
“回什麼家!”
我掙脫她的手,用力將她推開。
“何昕言,你最好離我遠遠的,我再也不想見到你!”
何昕言靜靜地站在那裏,她深邃的眼底閃過一絲愧疚。
她放棄了辯解,隻是輕聲對我說:
“這些錢,我會退還給你,並額外給你一筆補償。”
我這四年所承受的所有委屈,就這樣被她輕描淡寫地帶過,連一句道歉都沒有。
憤怒讓我的血液沸騰,我毫不猶豫地揮動手中的拖把,向他們狠狠砸去。
一聲悶響,兩人身上頓時沾滿了臟水。
那個男人終於按捺不住,揮拳向我衝來,口中罵罵咧咧:
“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但他還沒衝到一半,就被何昕言攔了下來。
何昕言沒有說話,隻是輕輕地搖了搖頭。
男人的臉上寫滿了憤怒:
“昕言,你怎麼能讓這個窮小子這樣對你?”
“好了,我會處理的,你不必擔心。”
但男人依舊不依不饒:
“我不允許他對你大呼小叫。”
何昕言抱著他說了許多好話,他才勉強停了下來。
男人傲慢地走到我麵前,臉上滿是嘲諷:
“你就是趙逸辰?”
我瞬間愣住了。
他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
男人不屑地笑了笑,然後得意地看向何昕言:
“我就說這種屌絲不好惹,你偏不信!”
他一邊用手帕幫何昕言擦拭臉上的汙漬,一邊抱怨道:
“昕言,你也真是的,玩幾個禮拜就夠了。”
“玩了四年,你看這屌絲賴上你了吧。”
他說完,還像責備小狗一樣,揉了揉何昕言的頭發。
何昕言任由男人擺弄,目光卻不安地望向我。
原來,我一直都是千金小姐和富家少爺用來調情打賭的玩物,我敢肯定,我剛才出現在畫展的時候,這個男人就看到了我,並認出了我,特意演這場戲給我看!
看到我臉色蒼白,男人又輕蔑地笑著走到我麵前:
“趙逸辰,我是徐瀚,你還記得我嗎?”
我的腦海中緊繃的弦突然斷裂。
徐瀚......我當然記得!他是身價千億的富商徐澤民的獨生子!
那天,事故現場一片混亂,我看著醫護人員圍著何昕言忙碌,心都快跳出來了。
心裏的愧疚和無助,讓我大腦一片空白。
就在這時,徐瀚從他的豪車裏走出來,手裏拿著瓶水,關切地問我:
“哥們兒,你還好吧?”
他一直在安慰我,我那慌亂的心才慢慢平靜下來。
剛剛經過一棟高樓時,突然一個花盆掉下來,是何昕言反應快,把我推開了。
但她自己卻被砸中,當場昏了過去。
徐瀚安慰了我好久,然後遞給我一張名片:
“我認識幾個專業醫生,需要的話,給我打電話。”
我含著淚,記住了名片上的名字,卻在混亂中弄丟了名片。
現在看著徐瀚那副帥氣卻帶著輕蔑的臉,我感到一陣恍惚。
原來,他一直在把我當猴耍。
“趙逸辰,鬧夠了就走吧,不然丟臉的是你。”
何昕言靜靜地站在一旁,看著我被徐瀚羞辱,一言不發。
“何昕言救了你一命,你為她做任何事都是應該的,你情我願的事,現在又何必喊冤?”
他用手拍拍我的臉,又不屑地打量我:
“想得到何家千金青睞的男人多了去了,偏偏你這種普通人成功了,說實話,你一點也不虧。”
不虧?
我看著自己因為打工變得粗糙的雙手,咬緊了牙關。
就因為我窮,我的尊嚴,我的感情,就可以被他們這樣踐踏嗎?
看到我渾身發抖,徐瀚得意地笑了。
他走回何昕言身邊,把她摟進懷裏:
“本來昕言還在擔心怎麼收場,現在你看見了,倒也省事了。”
何昕言眼神閃爍地點點頭,沒有阻止徐瀚。
徐瀚勾起嘴角:
“讓我猜猜,昕言是不是跟你說,這輩子非你不嫁?”
和何昕言相處的甜蜜回憶湧上心頭,我的心像被刀割一樣痛。
我受不了徐瀚那得意的樣子,雙拳緊握,咬著牙。
何昕言注意到了我的異常,立刻擋在徐瀚前麵。
那勇敢的樣子,和她當年推開我時一模一樣。
隻是這次,她保護的人不再是我。
我和何昕言目光相對,看到她緊皺的眉頭,滿是戒備。
徐瀚更加興奮了:
“其實,那都是我教她的。”
“我早就查清楚你的底細,在孤兒院長大,身世不明,無父無母,是個沒人要的野孩子。”
“所以我教她,讓她也說自己是孤兒,肯定能引起你的同情和共鳴。”
這些有錢人真是閑得慌,才能想出這麼惡毒的招數!
“趙逸辰,我沒看錯你。”
“你這種社會底層的普通人,果然一騙就上鉤,爭著要給何昕言當牛做馬!”
冰冷殘酷的真相,讓我的腦袋嗡嗡作響。
仿佛我的世界,都在我眼前崩塌了。
我的理智被徹底粉碎:
“喜歡裝瞎是吧?”
我拿起拖把,猛地往何昕言身上掃去:
“當千金當膩了,所以才來戲弄我嗎?”
“徐大公子知道你在床上是怎麼伺候我的嗎?要不要我把細節全都告訴他?”
不堪的言語,隻是我最後的掙紮。
因為我知道何昕言有多愛徐瀚。
哪怕所有事都在騙我,但她哭著提起她愛的那個男人時,我是真的為她心疼。
心疼她對青梅竹馬的愛而不得。
更心疼她因為受傷,錯失了在機場挽留他的機會。
“徐大少還真是大度,連個跟普通人有過關係的千金小姐,你都急著要。”
我像是被激怒的野獸,用盡全力把比我高一些的徐瀚推倒在地。
就在我手中的拖把即將落到徐瀚身上時,何昕言卻擋在了他前麵。
我收不住手,隻聽見一聲悶響,拖把結結實實地打在了她的手臂上。
何昕言痛呼出聲,臉色瞬間變得蒼白,汗珠順著她的額頭滑落,她默默地承受了我的重擊。
我愣在原地,徐瀚趁機爬起來,一拳把我打翻在地:
“你這個瘋子!我要報警把你抓起來!”
他一邊氣急敗壞地掏出手機,一邊狠狠地朝倒在地上的我踢了幾腳。
何昕言聽到報警兩個字,急忙抓住徐瀚的褲腳。
“別報警,是我先做錯了。”
徐瀚憤憤地罵了一聲,然後蹲下來仔細查看何昕言的胳膊。看到他們親昵的樣子,我腦袋裏嗡的一聲,理智瞬間崩潰。
我爬起來,不管不顧地還想衝向徐瀚。
卻被他一腳踹中肚子。
我躲閃不及,被這一腳踹得向後倒去。
他大吼道:“你這種小人物,永遠別想翻身!”
我的後腦勺重重地磕在地上,痛得我眼前一黑。
看到我痛苦地呻吟,連爬都爬不起來。
何昕言臉上露出愧疚的神色,她掙脫徐瀚的懷抱,一瘸一拐地走過來扶我:
“逸辰,是我對不起你......”